前说过无数次类似的话,但从未有这样好的态度,用这样柔和的语气。陆宿静了静,平静的道:“他不会来的。”
裴兰娇有些激动,但说出来的话还是轻轻的,“你去求他,来看我一次好不好?只有、只有这一次了……”
陆华住在另一个城市,离这所医院的距离算不上太远,坐一趟大巴车就能到。陆宿自己都不记得他去那个城市去了多少次了,只记得第一次去的时候他才十二岁,沿着舅舅给他的地址找了过去,然后在那里,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陆华是一个教师,年龄比裴兰娇大了两岁,长得高大英俊,性格很好很儒雅,也算是书香门第。他整个人是优秀的,所以裴兰娇才会被他吸引,想要改过自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隐瞒了自己的过去,摆出温婉的模样,努力去学习家务,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妻子。事实上她做的还算不错,丈夫很爱她,甚至算得上是宠,她怀孕的时候,更是宠上了天,直到她生出一个畸形儿。
双性儿并不是非常罕见的病例,但是会造成这样的原因,总要有个由头。陆华自认为不抽烟不喝酒,生活习惯良好,也没有在外面沾花惹草沾染上什么病,妻子孕期也没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所以多少有点疑心。他家生出畸形儿的消息不用多久就不胫而走,以往知道些内幕的人凑上来说了几句嘴,更惹得他们疑心,结果一查,就查出了让陆家难以接受的事实。
娇美的妻子过去原来不止中途辍学,还进过戒毒所,为别的男人打过胎,并且还跟好几个男人拍了色情录像。陆华找到那段录像,看着新婚不到两年的妻子做出的那些让人不齿的动作,肚子里吃下去的食物都忍不住吐了个干净。
然后他选择了离婚,彻底跟裴兰娇切割,并且在终于离婚后,举家搬到了另外一个城市,重新娶妻生子。
老实说,陆宿从来未曾指摘过陆华的选择,他甚至在内心里有同情过这个男人,然而他的生活太难,陆华也是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始作俑者,所以他多少对这个男人是有恨的。过去好几次的寻找都被彻底无视,在大一点之后,陆宿就决定,他这辈子再也不会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去。
那种行为,对双方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然而裴兰娇快死了,她死前的唯一心愿是想见那个男人一面,所以陆宿明知道这次去并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还是去了。
他有些晕大巴车,下了车后干呕了一阵,灌了几口冷水才感觉到好一点。循着记忆力的路线找了过去,到了那栋楼下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了。
陆宿上一次来还是九年前,他十六岁的时候,他不确定陆华现在是不是还住在这里,然而他并没有什么渠道知道他新的信息,所以也只能在这里等。这里应该是附近中小学老师的家属楼,房子有些旧了,楼层也不是很高,一眼看上去,每户的阳台都摆放了许多东西,有的是花草,有的是晾晒的衣服,也能看到人,听到说话声和电视播放的声音。
陆宿站在上一次碰到陆华的楼道口等待着,天气很冷,又刮着风,他穿着中长款的大衣,衣服并没有那么保暖,冻的他鼻尖有些红,然而他也只是把手放进口袋里,并没有要进去避避风的意思。
楼道里进进出出的人寥寥无几,看到他时目光中都带了些疑惑,但没有人来询问。陆宿也没有要问谁的意思,他其实并不太想见到陆华,也没有什么很迫切的为母亲完成最后心愿的念头,他只是来一趟,证明他有做过,至于结果是什么,他并不在乎。
陆华每年会给他打抚养费,打到裴兰娇的一张卡上面。从他三岁开始到十八岁,每年的金额都没有变过,跟当初法院判下来的金额一样,既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他从不跟陆宿联系,就连陆家的两个老人、陆宿的爷爷奶奶过世,他也没有让陆宿来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