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当霍毅被拔掉氧气管，周围被动过手脚的机器也统一拉直停下的时候，他听到了自己这半生最痛苦，最残忍的真相。

原来姚素，当年是真的爱他的。

原来姚素，从没喜欢过什么前未婚夫。

原来姚素嫁给他，更不止是他单方面的强取豪夺而已……

因为这二十几年，“姚素不爱，姚素想用生命逃离他”的认知，一直都像是一个牢笼一样，死死禁锢着霍毅，叫他伤心万分，也因此生出了怨恨和执念。

“我以为姚素心里一直有别的男人，甚至到死都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做我霍家的女主人，所以在她不负责任地扔下我自杀后，我才会因为赌气，干脆让杨娴婉来做这个霍家夫人，想着反正姚素也不愿意要这个位置，那我不如就随便送给其他女人。”

“但要是我能早知道姚素的心是这样的，要是我能早知道她并不是不爱我的，那我根本就不会让随便一个女人待在我的身边！”

“傅震，这一切都怪你，是你让我产生误会，是你让我辜负了姚素，更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霍毅现在真的很后悔。

他一拳一拳地狠狠落在傅震的身上，像是在拼劲全力打着傅震，也像是在用尽全力打着让人厌恶的自己。

而霍修衍冷眼看着，黑眸中不管是对傅震，又或是对霍毅，都没有丝毫波澜，更没有丝毫同情。

可是在一边的杨娴婉，却觉得自己又遭到了一个暴击。

因为霍毅说她是什么？

其他女人？

随便一个女人？

她将霍家夫人的位置奉如瑰宝，几十年来都当做是自己的骄傲，可是霍毅却觉得这个位置只是姚素不要，所以他也不要的垃圾而已？

杨娴婉只觉得自己的前半生仿佛是一个笑话，她努力讨好霍毅付出的点点滴滴，更是在这一刻讽刺到了极点。

她真的很想尖叫，也很想和霍毅一样发疯，但偏偏她现在根本不能。

于是努力压抑着心头的刺痛和悲愤，杨娴婉扑上去死命拦着霍毅道：“霍毅，我知道你很生气，也很仇恨我们害死了姚素，可千错万错都是我和傅震的错，和孩子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