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那颤抖个毛线啊,死到临头还摆皇帝的谱,闻柒切了一声,冷嘲热讽:“哟,原来不怕死啊。”笑意一凝,眸中光华沐了寒,灼灼逼人,“正好,我也没打算让你死,我会让你求死不能,好看看我闻柒怎么祸乱你大燕天下,让你活着受尽天下臣民唾骂背弃,死了滚去地下对着闻家三百四十六个枉死亡魂垂泪忏悔。”她嘴角一挑,“哦,还有那被你养了十一年的棋子,皇上你的枕边人啊,她怎么有你这么心狠手辣,你倒狠得下心。”

秦宓执着闻柒的手,指尖下,她的手,轻颤着。果然,是个记仇的女子呢。

睚眦必报,是闻柒!那场火,螳螂也好,黄雀也好,这仇她怕是都记在了心头,便是闻华裳的心慈手软,她也记了恩,如此爱恨分明。

炎帝,便是第一笔帐,她开始算了。

“当日,闻家大火最该烧死的,应该是你,是你!”

嘶吼,咒骂,他一国之君瘫软在地,像个癫狂的疯子。闻柒却眉清目秀,玩笑似的:“真可惜啊,老天开了眼,偏偏让我活了。”抬眸,扬着下巴对秦宓笑弯了眸子,“宓爷,你说我要怎么处置这老东西才好?”

秦宓拂了拂那月牙儿似的眸:“都随你。”指尖痒痒的,是她的睫毛,软软的,他觉着新奇,蹭了又蹭,随意道着“捅破了大燕的天,爷也给你担着。”

炎帝近乎昏厥,满眼兢惧。他大燕的天下,竟如此被人拿捏。

闻柒眨眨眼,抓着秦宓的手:“怎么样都可以?”

这模样,循循善诱,坏极了。

秦宓觉着不能应她,看了看她刻意睁得的眼,光晕浅浅的,便晃了一下神,颔首:“嗯。”

似乎,爷越发不由己了。

闻柒咧嘴一笑,明媚得直扎人眼,眉毛挑的飞快,甚是灵慧:“大燕四妃,正好缺了一个。”

秦宓被她握着的手一僵,指尖都冷了。

炎帝喘了一口气,昏过去了,尔后……无人得知那人衍庆宫硝烟。

不过一盏茶凉的功夫,死寂的殿中只余重重喘息,灯芯早便燃完,血腥在肆意。

忽而,殿外大喊,破了衍庆宫久时的死寂。

“元妃求见。”

歇了暴雨,风格外得凶猛,门窗大开,漏进的风卷着垂帘,摇晃里,有微微刺响,却不见暗影。

宫灯打进,照见了一路蜿蜒的血色。

“皇上,皇上!”

“快来人,来人!”

“传御医!”

平素温柔婉约的元妃,惊叫失声,地上,躺着一国之君,还有一滩未干的血。

这夜,衍庆宫彻夜未宁,子时,鸣响了钟声。

“咚咚咚。”

三声钟响,鸣丧。

天启五十六年,初春十八,子夜三刻,燕宫大丧,钟响惊了整个燕都,乱了苏国公府安枕。

“钟响了。”苏国公若有所思,倚门望着燕宫的方向。

佝偻着背的老仆人提着灯:“三声响,老爷,是丧钟。”老仆人皱了眉,沧桑沉沉的声音,“三连三响,帝薨;这三声响,是帝妃。华妃刚逝,前后不过三日,已经是第二次了。”

苏国公轻念:“大燕的天,要变了。”

风吹,明灭了灯,刚下过雨的天,昏沉沉的。

忽而,马蹄哒哒,近了,正是从燕宫的方向而来,策马之人伏于苏国公前,匆匆赶来,还粗喘着,道:“国公爷,宫里出事了。”

苏国公只问:“是那个宫的主子?”

男人声音一紧,哽塞:“是太、太后娘娘。”

苏国公身子一颤,便欲后仰,老仆人连忙上前搀着:“国公爷!”灯落地,灭了,片刻便闻得见苏国公府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