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灯盏,暗影笼着极美的男子,黯然了容颜,不见一分神色,只是过分得安静,烛火下,映着那褴褛的衣服,脏污极了。

这是爹爹从巫汀崖带来的,是娘亲走时穿的衣裳,爹爹每次想娘亲时,便会一遍一遍轻拂。十七瘪瘪嘴,有些难受:“爹爹。”

秦宓缓缓回神,将十七抱在怀里:“明日我们去盛溪。”

十七一知半解地瞪着乌黑的眼珠子:“亲征吗?”

秦宓摇头:“去寻你娘亲。”他轻声,“她在那里等我们。”

十七的眸子一瞬灿若星子:“爹爹,我不想睡了。”他很欢喜,很欢喜。

秦宓将他放下:“那好,去更衣,我们现在便走。”

十七欢欢喜喜地找出了自己最好看的小袍子,有模有样地往身上套,小嘴喋喋不休:“爹爹,娘亲会不会不认得我了?”小人儿脸皱成一团包子,有些苦恼,“九姨姨说我长高了很多。”

秦宓不言,唇边浅淡的笑意,突然消失殆尽,眼底,碎影沉浮。

十七不停地碎碎念:“娘亲要是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娘亲一定不喜欢我了。”

“不然为何一直不来寻我。”

十七眼眶一红,可怜兮兮地看向秦宓,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强忍着不哭鼻子。

“她只是走丢了。”

十七重重地点头,吸吸鼻子,走到灯下,小手轻轻拍着秦宓微微颤动的肩。

他知道的,九姨姨说了,娘亲兴许被唤做食忆的虫子咬过了,会记不得他和爹爹了。他知道的,爹爹比他还怕,怕娘亲不喜欢他了。

次日,北宫免朝,不见北帝,未时,九华殿里两纸诏书告令天下。一旨:天下为聘,尊大燕胤荣为北沧国母。一旨:大破南诏,贬东陵一族世代为奴。

天下大乱,南诏战地一溃千里。

大燕常湘殿里。

“本王就知道,就知道……”燕湘荀久久不能平息心头激荡,似笑,眸中却漾开一圈一圈湍急的流光,“祸害是要遗千年的。”

殿前的凌统领暗暗打量过去,他都半年没见过常湘王别的表情,除了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快说,说话!”他急得口不择语,语调都有些轻易察觉的慌张,“她在哪?快告诉本王她现在身在何处?”

“属下无能。”低头,不敢看主子冰冷了的神色,“北帝似乎刻意封了消息,丝毫也探不出端倪。”

秦宓防得可真严,燕湘荀咬牙切齿。

此时,常钰殿里,同样久久沉寂。

燕孝钰道:“不用查闻柒的踪影,去查秦宓在哪。”微微顿了,又道,“要快。”冷眸,灼灼生晖,鲜活了神色。

“属下遵命。”

南诏盛溪镇。

太阳刚落下花果山,寨子里便悄无声息了,大圣吩咐了,肚子里的小大圣指不定哪天破壳,需要养精蓄锐。

“大圣。”

“大圣。”

半天没人应答,熊五也不敢再吱声了,就乖乖等在门口,好半晌,屋里才发话了:“扰了小爷清梦,后果很严重哦。”温温柔柔的语调,有些惺忪,显然是没睡醒。

一般这个时候,总要有人倒霉的。熊五果断地高声禀报:“大圣,唐家堡那个狗崽子逃了,要不要小的带人去逮回来。”

闻柒打了个哈欠,还没怎么睡醒,声儿慵懒:“看来是要本大圣亲自出手的节奏啊。”

熊五掂量一番:“大圣,那军师那?”军师可是说了,不准拾掇着大圣闹腾,养胎重要。

闻柒慢悠悠的语调,九转十八弯:“熊五啊,你说咱花果山是谁当家做主?”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寨子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