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利,手段,计谋,心狠手辣,这个君主具备若有生杀予夺主宰世界的条件。臣服,唯有臣服,毫无缘由地臣服。

“还有事要奏?”语调懒谩,似乎这位君主总是心不在焉。

沉默,久久之后,方有官员出列,迟疑不决,道:“臣江北监礼寺卿有事要奏。”许是方才被吓到了,心有余悸,越发颤颤巍巍,说,“新帝登基,后宫虚位以待,臣奏请陛下广纳贤妃,充盈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江北监礼寺主管北沧皇宫事务,新帝登基一月之余,六宫无妃,监礼寺上奏纳妃的折子已经没处存放。

帝君未语,沉着的眸,深不见底,半分不得见喜怒之色。

到底,这纳妃之事,帝君有何之意?这龙鳞逆不得,也顺不得,实在为难。

江北监礼寺卿反复掂量思忖,仔细察言观色,才继续道:“臣以为此,左丞相嫡长女娴容淑德,谏议大夫之七女才名鹩都,温太史四女容貌端立,都不失为皇妃之选。”

谏言之后,又是许久死寂,新帝懒懒靠着龙椅,眸子竟细细瞧着白皙剔透的手指,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喜怒不明。

诶,圣意难测啊。

“还有。”

新帝忽然清幽幽地吐出两个字,无波无澜。

还有?监礼寺卿大人一愣,转念一想,想来是这些女子不得新帝欢喜,便绞尽脑汁,将鹩都未出阁的待嫁女子一一如数家珍:“还有,秦太师之幺女倾城之姿,铁卫将军胞妹文武双才……”滔滔江水过后,这鹩都的世家女子几乎各个罗列了个遍,监礼寺大人吸了口浊气,“鹩都仕女坊的清离姑娘也是……美貌无双。”

话落后,是常常死寂,秦宓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监礼寺大人懵住了,还不满意?连妓坊的女子都说上了,到底圣意何为啊?监礼寺卿冷汗淋漓了,一双细眼四处睃,却无一人敢上前说话,忽然,监礼寺卿眼睛一亮:“高阳王百里将军巾帼不让须眉。”

武官之首,那人一身深黑的朝服,绣以蟒蛇。此人,正是北沧高阳王,十二岁从军,先帝钦封的第一将军,女儿之身,战以天下,巾帼不让须眉,百里西楚确实担得起。

她只是微微垂首,面无表情,容颜娟秀,竟有股子雌雄难辨的英挺。

殿中噤若寒蝉,皆低头,顺耳,只待新帝之言。

轻轻启唇,秦宓漠然:“程六。”

“属下在。”

广纳贤妃,一朝荣宠,全凭圣意。

秦宓只道:“指婚。”

百官瞠目,程大了然:“爷,可是全部指出去?”

“嗯。”不痛不痒的语气,显然,爷没有多少耐心。

呼一声一声倒抽气,不绝于耳,朝下百官惊愕至极,几十个精挑细选的绝色佳人,竟无一得圣意,虽如此,又何必一个不留?难道……

新帝这是要永绝后患!六宫无妃!

程大看了一眼文武官列位,又问:“爷,指给谁?”

爷抬头,瞟了一眼,淡淡嗓音:“你。”事不关己的冷漠。

几十个女人,卧槽,艳福不浅啊!另一边,齐三贼笑了。程大快哭了,惊呼:“爷!”早知道如此,爷唤程六,他就不应该出列,让梁六来,反正爷不认得脸,程大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爷!”不要啊……

朝下,百官同样惊呼:“陛下!”

一国君王,最忌什么,不是残暴不仁,不是杀人如麻,不是荒淫无道,是……不近女色。

“陛下,皇室子嗣绵延,事关国势,万不可六宫无妃啊。”

“陛下三思啊!”

“……”

“闭嘴。”冷冷嗓音,秦宓眸子微掀,眼底,好似融了千年不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