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念姑姑体谅代真苦心。”

“苦心?”庄妃冷笑,眉宇讥讽,“你即生在苏家,便不应有不该有的心思,即便你没有入主东宫,常钰王也不会是苏家之选,一个宫女诞下的皇子如何能成为苏家的姻亲,苏家百年的长盛不衰,常钰王可给不起。”

嗯,不知道苏代真和常钰王有几腿。闻柒挠头,思考。

那厢,苏代真动容:“姑姑,苏家相继出了一个太后,一个庄妃,皇上怎么能容苏家再出一个太子妃。”

“如何不能。”庄妃语调微提,跋扈之气溢于言表,“闻家门第落殁,凌家与世不争,四大家族里便只有苏家能与姬家抗衡,比起姬家外戚专权,皇上又如何不能忍一个苏氏太子妃。”

白痴!

皇上最不能忍的是第二个专权的外戚。

闻柒扯了根狗尾巴,叼在嘴里,脑子转着:苏家是太后的爪牙,那不就是九章王的狗腿子,想来闻家大火苏家少不了在一边煽风了。

闻柒吐了嘴里的草:苏家啊,嗯,记上一笔。

又扯了根狗尾巴,继续听墙根。

“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好好准备选秀宴,宫中本宫自会打点好,你好生练练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苏家的女子,断不能让姬家比下去。”

苏代真美眸些许哀怨,道:“代真会谨记姑姑教诲。”

“行了,以后莫要再糊涂。”话锋一转,庄妃很是愠恼,“回去与你爹说,若无事,少让代衍进宫,要玩女人宫外有的是,本宫可没有时间次次帮他毁尸灭迹。”

毁尸灭迹?枯井中那具女尸?庄妃毁尸灭迹的?

闻柒脚下一个趔趄。

“谁?!”庄妃惊呼,转身,凝眸细看。

闻柒托腮:是要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将计就计?

她想,闻家的账,该好好算算了。

拂了拂袖子,闻柒扒开灌木,垂首,行礼:“奴才见过庄妃娘娘。”

已近酉时,天暗,隔了数米,庄妃只见那葱翠里立了个纤细瘦小的人儿:“你是何人?”提灯照去,庄妃严令,“抬起头来。”

缓缓地,那人儿抬眸,一双灵眸轻挑,水光潋滟,忽而,染上暗红,浓郁瑰丽,直叫人沉溺。

只一眼,被蛊,不知今夕,丢魂失魄。

她的眸啊,能蛊惑世人呢。

走近了,闻柒盈盈一笑,嗓音轻轻,似哄,似骗:“乖,别忘了,我是姬皇后的人。”

一眼,惑人。

一言,乱世家纷争,扰燕宫安生。

她啊,曾许诺,闻家的仇,她记着。是该连本带息地算算了。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破院里,哪里还见那二位佳人身影,一盏宫灯落地,丝丝缕缕的光偏过井盖照进了枯井,不过两米深,躺了四个,站了一个,显得有些拥挤。

这躺下的四个嘛,两个没气的,两个喘气的,喘气的正是刚扛来的苏家两位美人。

闻柒踢了踢她毁尸灭迹的那具男尸,俯身,笑得雅痞:“兄弟,你看我多够意思,带走一死的,给你送来两活的,你艳福不浅好好享受。”

说完,将那断气女尸往背上一扛,微弱的光打在闻柒脸上,她睨着庄妃发间朱钗,坏坏一笑,随后,拔下发簪,纵身一跃,踩着苏代真的肩,一跳而上。

盖上井盖,闻柒拍拍手,背着女尸,走人。这女尸,可不就是庄妃要毁尸灭迹的那具,既然苏家贵妃要毁尸灭迹,自然,闻柒不会如她的意。

宫灯留下,微暗的光,照在井中,苏家两张美人脸,皆泛了青色。

又半盏茶的功夫……

夜近了,未央宫里,点了烛火,殿外,守卫来回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