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起,她再没有回头的路。

她不能让独孤极把这个世界成为现实。

否则人间若变得生灵涂炭,那就是她永世难偿的罪孽。

*

独孤极拿上尊者令,开了天门,独自去往人间。

很快他找到苍亭主在人间布下的阵法,打破人间与修真界的隔断,率领魔军打入人间。

白婉棠仍是一小小魔侍,只能在寝殿守值。

她不安地望着天空,担心独孤极会在人间大开杀戒。

不消片刻,独孤极回来,脸上看不出喜怒。

但看他身后诸魔欢欣鼓舞的模样,便知人间已臣服在他的脚下。

他没有和她提人间的事,回到寝殿后提拔了她,让她以后随身跟着他。晚上的庆功宴也许她一同参加。

白婉棠的心情被不安和愧疚填满,总是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浮现出独孤极在人间大开杀戒的样子。

直到庆功宴,她听别人奉承独孤极不废一兵一卒便夺下人间,才安了心。

独孤极嗤笑地扫了眼她如释重负的表情,心情突然变得很不错,在宴上甚至喝了许多酒。

宴会散了,白婉棠跟在他身后回寝殿去。

他的身体在日渐转好,已不至于喝些酒就咳得要吐血。

他捧着手炉步履懒慢,看不出醉酒的模样。

月夜里,又有雪花飘下。

独孤极突然停下脚步。

白婉棠心头一慌,怕他又要折磨她,让她堆雪人。

他果真回过身来,从一众跟随着他的侍从中揪出她,惊得随从们都差点惊呼出声,以为他要杀了她。

白婉棠更是忍不住颤抖起来,手臂被他抓得生疼。

他的手却顺着她的手臂向下,牵住了她袖下的手。

白婉棠迷茫地看着他。

他脸上无悲无喜,眼眸迷离,似乎是喝醉了。

雪落在他和她的肩头与发顶。

他牵着她慢悠悠地走,突然开口道:“人间快要过年了,很热闹。”

顿了顿又道:“我是不是答应过你什么。”

白婉棠心头一颤,紧接着眼眶便控制不住地红了,深吸口气把眼泪憋回去,镇定道:“没有。你什么都没答应过我。”

独孤极沉默,过了许久又道:“那你过年想要什么吗?”

白婉棠谨守本分地道:“不敢。”

独孤极蹙眉看了她一眼,又笑起来:“你有什么不敢的。”

话里没有嘲讽,只有笑。

他不再说话,就这样牵着她,踏着月色与白雪,一直走。

白婉棠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和他在阴阳关的时候。

有一瞬间忍不住想,如果离开阴阳关后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该有多好,如果他真的是“白鹤”该有多好。

他和她沉默不语地走回寝殿,脱衣服的时候才松开她的手,躺到床上休息。

白婉棠退到外殿守夜,躺在小榻上想着离开阴阳关后的一切,一点一点地把那些又翻涌起来的感情全部再埋回去。

她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快要入睡,半梦半醒间突然听见内殿喊了一声“白仙仙!”

她条件反射地爬起来要冲进寝殿,走到在门口瞧见独孤极坐在床上揉着额头,十分头痛的样子,又缓步退回去。

察觉到门口有人,他看也没看,只皱眉:“滚出去。”

他神情变得清醒,冰冷,全然不记得方才喊了什么,做了什么。

白婉棠应声快步退回去,也只把这一切当作幻觉。

她想不通为什么他总无意识地忆起阴阳关的事,也不愿去想。

她怕想太多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