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这样哭,突然就说不出话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掀被离开。

殿里的地火还在烧,他一走,殿内很快就热了起来。

白婉棠也逐渐恢复体温。她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都怪独孤极,怪他阴阳关三年里对她太好。让她以为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找到了相依为命,互相陪伴的人。

可是一切都是假的,是假的!

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压制着,哭着哭着压制不住,她“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就连站在外殿职守的魔侍都能听得到。

而坐在外殿宝座上的独孤极,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只穿了单薄的寝衣,出来得匆忙,没有穿鞋,赤脚踩在地面上,坐在那儿眺望殿外的黑雪,冷得偶尔无法克制地抽搐一下。

魔侍们从小就听过他恐怖的威名,见过他千年前屠戮四方的壁画。

后来跟随了他,又亲眼见识到他的恐怖手段还有天生的无上威压。

在他们心里,他即便是病弱而又年轻的模样,也如帝王一般叫他们畏惧,心甘情愿的俯首为奴。

可此刻,他坐在那儿,听着内殿里传出来的哭声,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个有点茫然无措的少年。

*

白婉棠头一次失恋,她不知道失恋原来是这样的。

看不见他时,觉得天晴了,雨停了,老娘不仅又行了还想抽他两耳刮子。

一见他,回忆都火山喷发一样地往上喷涌,她才知道,她不行。

他把她当取暖器,当热水袋。

她和他说话的时候,盯着他冷漠的脸一遍一遍地看,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对你只有算计。

然后她就忍不住哭了。

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愤怒却无可奈何,都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

白婉棠哭了好久,哭累了睡过去,没睡一会儿又饿醒,嘴唇也干得起皮。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

她犹豫了良久,在殿里大喊:“来人!来人!”

外殿呆坐了许久的独孤极听见她的声音,不让人进内殿看她的情况,“让她喊。”

白婉棠喊累了,脾气又上来了,大喊一声:“我要死了!”

没一会儿,她看见独孤极风风火火地过来,盯着床上眨巴眼睛的她看一会儿,指着她对跟来的魔侍道:“把她丢到雪地里去。”

他转眸看着她,像是被她烦到了极点,语气却异常温柔:“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快要死了。”

白婉棠哭得眼睛有点肿,泪眼婆娑地道:“我说真的。我已经好久没喝水,没吃东西了。你就算要我死,也该让我当个饱死鬼吧。不然我变成鬼,我也要天天入你的梦,让你换着法儿地做噩梦,睡觉都不得安宁。”

独孤极问魔侍:“你们没给她饭吃?”

魔侍诚惶诚恐地跪下,连辩解都不敢,只一个劲儿地磕头认错。

独孤极却勾唇轻笑一声,愉快地道:“她可是只猪,以前一天要吃五顿饭,你们一天不给她吃饭,可不就是要饿死她了嘛。”

他总算在和她互骂这件事上扳回一城,畅快地笑起来,让魔侍去给她准备吃喝。

白婉棠瞪他,嘴巴刚张开。

他手指戳到她鼻尖上,倾身把脸凑近她,“你再敢开口,我就再饿你一天。”

白婉棠咽了口口水,气愤地转过头去不看他。

他以前没看出来她这么会骂人。

好巧,她以前也没看出来,他竟然这么卑鄙!

说她吃五顿,难道他不是和她一起吃的嘛!他吃得就少了吗!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