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朗,即便是成为阶下囚的那一刻,他都是淡然含笑的,而此刻,当他从戈风的手里接过那几个大白馒头时,眼底却是闪过丝丝动容。

良久良久,他渐渐平复了情绪,将手里那几个馒头收好,终于扭头策马离去。

这一次,他再没有回头。

直到再不见乌尔丹黑压压的军队,他们才从边境线上折返。

在回去的路上,云七夕问道,“你认为你与阿古木达成的协议约束力有多强?它能永保大燕与乌尔丹的安宁吗?”

单连城眯眼盯着大燕巍巍河山,轻轻一叹,“如果战争终将不可避免,受难的都是百姓。战事能晚一日到来,百姓就多一日安稳。”

云七夕盯着他,忘了移开眼,总觉得此刻的他更添了一层魅力,让她的心跳蓦地加快。

“真正为百姓着想的君主才是明君,我觉得你才是适合坐拥天下的人。”她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话。

“胡说!”单连城目光严厉地看了过来,斥了一声。

“我没有胡说!”云七夕平静地反驳。

单连城无奈地看着她,“祸从口出,你可知道?”

云七夕朝他吐了吐舌头,“我只说于你听,又没让第三人听见。”

“以后这样的话不可再说了。”他依旧很严肃,只是语气缓和了一些。

云七夕闷了一会儿,心知他只是担心她,最后,妥协地轻轻“哦”了一声。

快到营地时,云七夕远远便看见云冲站在外面,望着他们的方向。她立刻下马跑过去。

“哥,你怎么出来了?你有伤,怎么不好好在床上躺着?”

云冲原本凝重的神色松了下来,微笑道,“上阵打仗,受伤是常有之事,我只是中了一刀,又不是走不了路,这点伤不算什么。我知道你跟殿下送阿古木太子去了,有些不放心,就出来看看。”

“我们没事,你赶紧回去,我给你换药。”

云冲未动,却看向单连城,“殿下,边境各守城官员已经到了,在等着您呢。”

云七夕看过去,只见单连城脸色沉沉,似隐有一丝不快,点了点头,便下了马朝营帐走去。

而云七夕则跟着云冲来到他的营帐里,让他趴下来,重新给他的伤口上药。

在与云冲的聊天中,她了解到,此次召集这些边城守防,是在回京之前就守护边防一事给他们做一些交代。

无论在和平年代还在战乱年代,国土之事,一向是警钟长鸣。

想着单连城在开会,她治完云冲的伤,就与他多聊了一会儿才离开。

谁知回到营帐里,发现单连城不在营帐里。

出了营帐,刚好看到石小六经过,抓住问道,“石小六,你有看到单连城吗?”

石小六对于自己认识的小七竟是晋王妃这件事,一直觉得尴尬又不自在。而对于这位晋王妃竟然直呼晋王名字这件事,他更是尴尬,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你到底看见没啊?”见他愣神,云七夕推了推他。

石小六回过神来,伸手指了指,“我刚才好像看到殿下上山去了。”

这么晚了,上山做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说完,他便朝着上山的方向走去。

“哎。”石小六下意识哎了一声。

云七夕回头,“怎么了?”

石小六嗫嚅道,“你,你一个女人这么晚了上山,不怕啊?”

她怕吗?她能告诉他半夜上山是她多年养成的职业素养吗?想到他也是关心自己,她终是忍着没笑出来,回道,“不怕,而且你不是说某人在山上吗?我去找他。”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