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尘的身后,放心大胆的笑开了。
“他性子内向,见了陌生人就会结巴。”珏尘倒也没怪罪她的意思,反而解释了句,才看向周择逸,“你帮我送些药材去时家铁铺,是治风病和肺痈的,我走不开。出了凌府往后拐,过一座桥问别人时家铁铺在哪就好。”
“好。”应了声,周择逸始终都不敢看肉肉,低着头,尾随珏尘进了屋子。
周择逸的脾性是真的内敛,肉肉这双热络直条条的眸子,让他觉得呼吸不怎么顺畅。
他从小生活的村子很贫困,平日里见到的都是些光着膀子,扛着锄头,粗声粗气的庄稼汉。上月一场大水,冲毁了半个村子,存活下来的人不多,他爹娘也是那时候去世的。
那会的周择逸总算是明白,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他甚至连自己谋生的能力都没有,只有满肚子的四书五经、三纲无常。凌珏尘就是那时候和他的义父路过他们村子的,也许是因为可怜他,周择逸更愿意将珏尘的用意理解为怜才,总之珏尘和义父最后带着他一块上路,到了临阳。
他本是要进京赶考,一心想博个功名。可是珏尘说了,天下乱了,南有许逊的农民起义军,北有常年盘踞塞北突然崛起的前申遗民,皇上昏庸无道,太子残暴不仁。昶国已经不需要治世之能臣了。
珏尘是周择逸见过最俊朗的男人了,他不知道珏尘究竟是什么身份。只是觉得他沉默稳重,举手投足间有股大将之风、正气凛然,可挑眉淡笑时的又有掩不住的邪佞,会把他原先的霸气磨损了去,透出骨子里的阴美。周择逸一直就很想有这么一个哥哥,就下定决心,跟定珏尘和义父了。
直到现在,他见到了眼前这个云龙,他纵是没有珏尘那么的无暇谦逸,眉目里还满是玩世不恭的顽劣。可是偏偏却帅气极了,五官比姑娘还清秀,脸上有些脏兮兮的,反倒更显俏娆。
“喂,周兄,你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这么火辣辣的瞧着我做什么,我会害羞的。”既然珏尘都说了周择逸内向,肉肉本也不想去逗这老实人,可实在受不了他那股打量的目光,瞧得她背脊都发毛了。
“我……我只是觉得你……你和珏尘站一块……很登……登对。”
“宝贝……不对,凌珏尘,你这朋友真逗。”肉肉闻言后脸色僵了下,跟着也就不当回事了,人家凌珏尘也不动声色的,她要是太计较定会显得扭捏,反倒惹人生疑了。
“坐下,我替你重新上药。”珏尘是真没把周择逸的话放心上,肉肉对他而言不过只是个朋友的朋友,疏远极了的关系,或许儿时的相遇让他们是有那么几分亲切的。可珏尘并不怎么喜欢肉肉的性子,这种粗劣不像念修的直率,横冲直撞的教人心惊。
尤其是那总挂在脸上的笑容,跟盛夏骄阳似的,晒得人无处可逃。
周择逸找齐了珏尘交待的药材后,就离开了,珏尘这才安心的打量起肉肉的伤势,掀开那层层白布后,赫然入目的景象很揪心,那巴掌大的一块几乎整块皮都被掀了,赤红赤红的。他听见头顶传来一阵抽气声,却也没听见肉肉喊疼。
说不上为什么,珏尘抬头看了肉肉一眼,有些坏心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想她这么憋着,怪难受的。
“你跟我有仇啊,轻点!”终于,肉肉忍不住了,低喊了声。颊边疼出的汗就这么滴落,在伤口上酝开,咸涩的汗水更让她疼得扭曲了表情。
凌珏尘嗤笑了声,那笑声只是刹那,不经意的让唇间也跟着轻吐出了口气。凉凉的气息触上伤口,让肉肉好受了些,她侧过头看着珏尘专注的模样,想到了以往每次念修替她疗伤时的样子,他不像凌珏尘那么安静,总是絮絮叨叨的骂个没完。
“你叫时云龙?”半晌后,凌珏尘突然开口,边说着边替肉肉开始清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