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暂停,跳动的数字静止。

屏幕定格在一片鲜红的画面中,审讯室大半个房间被鲜血染红,又在监控画面里呈现出可怖的暗红色。

大概是监控探头也溅上血,半个画面都笼着一层淡红的光晕。

模糊而诡异的光线里,椅子上的人歪着头,没了声息,莫离处理掉监控录像和尸体,走出地下室。

位于半山腰的别墅环境幽静,空气清新。

邻居离得远,景区离得近,抛尸和埋尸都相对方便。

冬天地面很硬,昨天又下了一天的雪,莫离拖着裹尸袋进到树林里,预定地点已经有一个两米深的坑。

小山似的土堆旁散落着雪块,套着羽绒服的少年倚在树干上,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摆弄着打火机。

黑色的金属打火机在他指间灵巧地转动,点燃,火光照亮他小半边脸庞,轻轻晃动。

埋尸算个体力活。

两小时后,莫离处理完现场,提着工具箱回到车上。

纪年自觉地坐进副驾驶,收好打火机,靠上座椅假寐休息。

回市中心的路上,他本来想睡一会儿,结果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刚刚旁观审讯的事情。

按照正规的流程来说,监控室的确要有警员旁观,纪年就被抓了壮丁。

他在监控室里枯坐了三个小时,越看越觉得有意思,等审讯结束,莫离拎着刀走进来,甩了下刀身上的血。

血液飞溅到地面上,纪年看见他染成红色的手套。

“辛苦了。”

他坐在椅子里,拉过莫离的手,掰开刀柄看了看,果然掌心还是有一小片白色,没被染红。

西装革履的杀人犯停在他身前,好脾气地任他摆弄。

纪年抬起头,对上他低垂着的桃花眼。

镜片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他眼睫被暗红的血黏在一起,半边脸和头发都是红的。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纪年看了十来秒,才收回视线。

紧接着,莫离去处理尸体和整理自己,他去挖提前松过土的坑。

事实证明莫离的确不说大话,冬天的地确实比较硬,不太好埋尸。

回到市中心,纪年还是时不时想起刚刚的审讯。

他还是第一次见莫离这副模样,表现得极具压迫感和游刃有余。

监控主要是对着受审人的正面,拍到莫离的部分只有背影,纪年想象不出他的表情,只能从肢体动作上判断他非常主动。

林恩不多时就被逼得心理防线崩塌,倒豆子似地吐露了所有知道的事情。

莫离记下了有用的情报,然后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手掌按上他的脑袋,向后推到墙上。

然后干脆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

没有尖叫也没有折磨,林恩甚至看不清他出刀的动作,就感到脖子一凉,失去意识。

他甚至没来得及求饶。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纪年冷不丁地出声:“莫离。”

进行了三个小时高强度的审讯,莫离正准备回卧室睡觉,闻言停下脚步,用眼神问他什么事。

“你也能审审我吗?”

“……”

这是什么要求?

莫离顿了顿,问:“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有受虐倾向?”

“因为我没有。”

纪年哽了哽,无奈地回道。

他又不是想受折磨才说这种话,只是单纯地好奇莫离逼得人崩溃时,会是副什么模样。

“明天中午。”

莫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不上信了还是没信。

他留下一句话,回到卧室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