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小雨砸在青石板街上,砸在黑丝绸的伞面上。

顾庭月打着一把纯黑的伞,踩着湿润的青石砖走进墓园。葬礼的人很少,一眼望去全是肃穆的黑。

朦朦胧胧的雨点砸在圆角墓碑上,溅起一小片模糊的水色。

葬礼的整个流程很简单,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太长的悼念,对宾客的唯一要求只有默哀三分钟。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雨的声音。

等到黄昏驻足的下午,墓园里只剩下顾庭月一人,他踩着小水潭走到墓碑旁边,缓缓蹲下。

长至膝盖的风衣外套铺在雨水冲刷的石砖上,他微微倾斜伞面,遮住墓碑上砸落的雨滴,后颈冰凉。

雨水的痕迹顺着墓碑表面蜿蜒而下,滑过莫离的姓名,他伸出手,苍白的指腹滑过冰凉圆润的石碑上方。

他想,莫离,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他想,我爱你。

世界寂静无声,只剩下他和小小的墓碑躲在伞下,躲在雨水淋不到的小小世界里。

他依稀听见隔了遥远的空灵嗓音,有人问他,等我明年生日,你不后悔,我们就在一起。

他说,我不后悔。

即便你骗我,雇人打我,是个犯法的坏蛋,我也不后悔。

我只想要你,怎样都可以。

大雨冲刷过整个浑浊的世界和夜幕,雨声渐渐停止,第二天的清晨空气清新,天边挂着绚丽的彩虹。

顾庭月站在照相馆的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婊好的照片。

照片里木船摇摇晃晃,周围的人全都模糊成光影,只有他低头靠向满眼笑意的青年。

像是一个错位的吻。

他抱着印了好几份的照片回到公司,摆在办公桌上,正对着办公椅。

网上关于他退圈的消息发酵了一遍又一遍,顾庭月一眼都没看过,有事没事就趴在办公桌上,盯着照片发呆。

时间流逝,日月轮转。

继承了莫离部分遗产的余裕成了有钱人,但依然在娱乐圈里活跃,唱着自己喜欢的歌。

每每演唱会的结尾,都是自弹自唱的《City of Stars》。

他看过一场余裕的演唱会,空旷的体育馆里挤满了熙攘的人群,万人空巷,台上坐在钢琴前的少年已经褪去往日的青涩,变得成熟而斯文。

随着钢琴低沉的音符流淌,清脆的嗓音融进琴音。

“……

“Who knows

“I felt it from the first embrace I shared with you

“That now,our dreams

“They've finally come true……”

顾庭月成功后,也逐渐开始面临莫离面对过的场面和考验。

某次他去参加以莫离的名义成立的慈善基金晚宴。

这部分钱来自莫离遗产捐赠给杨知水的部分,女人没有留下半点,全数捐出。

晚宴中央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来来往往,顾庭月溜到阳台,望着外面的风景,这时,有位房地产公司的千金小姐走进来,不小心崴脚。

“哎呀”一声。

红酒渍精准地撒上顾庭月的领口,染红衬衫,少女见状脸颊微红,拨弄着耳畔的发丝。

“我……抱歉,我帮您洗干净再送回来吧……”

顾庭月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他只是想到貌似很久前的曾经,也有人对莫离使过同样的小把戏,他突然莞尔,想笑,又感到遗憾。

这些年里对他投怀送抱的人太多,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