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昏暗的天色里,风声啸烈,那一道凌厉的暗雷光芒霎时就贯穿了那一具文弱纤瘦的身体。

淅淅沥沥。

腰腹生长的,秀丽肆意的紫菱花淋了一篇惊风血雨。

王康乐瘫软在地,难掩惊魂之色。

“幸好,不是第一要害。”谢玄穆手掌紧了紧腰腹,再?看那铁索桥,也只有一半的距离,他同样不再?犹豫,使出飘絮身法,飞掠而起。

但第二枪接踵而至!

“哗啦!!!”

他的心脏骤然发涨,裂痛,仿佛要被?巨洞吞噬进去,整个人的骨骼都?在绞紧,身后是连片的呼喊与哭泣,天子却连低头看这一枪是如何插在他心口的时间都?没有,只是停顿了半息,又一次朝着目的地急速掠去。

要快!

“嘭!!!”

第三枪!第四枪!

他双腿被?钉穿,血流不止,剧痛得难以行走,匍匐在地。

可快了!

就快了!

目的地近在咫尺!

谢玄穆伸手,青筋暴起,竭尽全力,去抓那连接着铁索桥的最后一根锁链。

砰!!!

手掌再?度被?洞穿。

第六枪,准确又狠戾,将他钉在了微末的差距,而他却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甘心吗?真不甘心。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他就能越过这座铁索桥,为他的那一人,为身后的万万人,争取那百年合约!

“玄穆帝,你败了。”

叱奴君王高踞马背,神色漠然,“从今日起,你的国土,你的臣民,都?将是我漠北的贱物”

“开城门。”

清烈的女嗓冲开了浓稠的血腥味。

“妾来?,接妾的天子回家!”

贺若鸷语音停顿,随即抬头,又是凝住神色。

黑暗中,漫天执仗火光,她容颜神色竟是冷到极致,宿墨般的长发没有一丝饰物,湿润的,凌乱的,披在腰后,是一身脏污的血衣,怀里还抱着个婴儿,裹得很?紧,大约是被?寒气冲撞,她从熟睡中醒来?,在母亲怀中发出了嘹亮的啼哭。

那是他的孩儿吗?

可她没再?抬眸。

也没再?看他。

贺若鸷喉头微微发紧。

“……掌国,你来?的,咳,有些早了。”

“让你,让你,看到我,这样,不威风的一面?。”

谢玄穆半跪在地上,手掌还插着一根罡枪,他刚抽出来?,鲜血就喷溅出来?,溅了容薰满脸。

他轻轻伸手,温柔揩掉,“此次,辛苦,你了。”

随即,谢玄穆又把视线落到她的怀里,红皱皱的猴屁股脸,“咳,这就是,小凤凰?丑,丑了,些。”

“刚出生的,都?是这般的,圣人摸摸,这小脸热乎得很?。”

谢玄穆伸出一根不那么?血脏的手指,屈指顶了顶女婴的奶腮,又将自己拇指上的帝王白玉戒指脱下来?,给她戴上,“小,小了些,不要紧,大了便适合了。”

他强忍着咳嗽,但还是掩饰不住,吐了个昏天暗地,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她的腿上。

瞳眸开始涣散。

天色渐渐明了,谢玄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外城的穹空,接近六月的盛夏,总是燎亮得很?快,万物又热,又喧闹,越来?越多的光,扭曲,游走,炽烈扑进他的眼?,刺眼?得他想?要流泪。

容薰拇指放到天子的唇边,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擦拭他的唇血,谢玄穆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用尾指勾了勾她垂落在腰腹的发梢。

“别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