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备用方案。”
天子的手掌也落在她的腹前,拇指戴着温润尊贵的白玉戒指,骨节明晰宽大,将她的手背全然覆盖,天子周身那一股淡淡的冰片香气也将她挟裹,“这龙凤胎,只能从你的胯/下?生出?,也只能是蒙家?的血脉,你可懂我的意?思?”
她没有说话,只是尾指微微翘起,轻轻压住他?的尾指指甲。
谢玄穆气息紧促了一瞬,蝶凤眼狭长幽细,又染上了一簇鲜烈的桃花火,他?贴着她的后肩,剧烈颤动片刻,慢慢恢复了平静,“其余嫔妃随你处置,但萧春醪,她是国后,又是萧白堕的姐姐,兰陵萧族的长女,你千万不要苛待她,会影响你朝野权威。”
她便笑,“妾养着您的国便也算了,如今还要养您的女人?了,您可真会使唤妾!”
“掌国!我并?无?此意?!”
谢玄穆被她激出?了几分少年男子似的慌张,又意?识到她在逗弄他?,只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掌国,我的心意?,你早已知晓,便请你,不要再?戏弄我了。”
对于轮回天子来说,他?的师长亲友,前途大业,还有这千万百姓的生死,哪一样不比这微薄如朝露的情爱来得重要?正因为经历过太多?,他?对人?世百态都已索然无?味,若非她那一支血桃箭,如此惊心动魄射到他?面前,恐怕今日的谢玄穆,还是那个荒淫暴政的天子。
“我只盼,只盼……罢了。”
他?到底没有说出?口。
这个只字,唯一,独特?,压注太重,他?怕她又会觉得有负担。
“总之,叱奴大军即将压境,我们要尽快了。”
谢玄穆压了压唇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手缕着她的一根发带,摩挲着上头的绿地金芙蓉,“这已是旧了,怎么也不换条?”
再?看她这一身,除了尊贵深重的蟒衣,其余的竟然都只是旧制,他?难免痛惜几分。
“是我太拖累你了,若不是我早年”
天子早年虚度光阴,豪掷万金,后宫嫔妃都享尽荣华富贵,颇有一种?要在落日之前烧尽天光的猖狂,可今时今日,四方战事?吃紧,哪怕收到西境献降的军事?资财,天下?经济还是捉襟见肘,天子吃到了过度挥霍的苦头,也是百般懊悔。
他?其实本?没打算要救这一艘旧船,可船上来了新人?,还是他?千年万年都难寻的情臣,他?又怎么能让这艘船,让这情臣,跟着他?埋葬深海?
“您的头发也白了一缕。”
容薰扬手,拨到天子的肩后,也捻出?了那一缕被藏得极深的白发。
“近些日,您都操劳了,是妾不好,分担不及。”
这一缕白发被她珍重般握着手心里,谢玄穆又是心跳加快,狭长的眼尾挑染起一缕热气,以至于让他?情不自禁就吐露了深藏的遗憾,“你怎么会来得这般迟,我已经没什么能给?你的。只恨我生得早,恨不与你同时生。”
恨不相逢未嫁时,在我最意?气风发时。
“妾却觉得,这样将将好。”她翘着唇,“您在做少年天子时,旷野天地,意?气风发,大展经纶,哪里都能去的,必定是心性高绝,倨人?一等,又怎么看得起妾的深沉城府?还不如如今,我们如匪类,同心一致,劫掠着四方的危机来供养我们,又如兽类,伤痕累累,互相依靠取暖。”
“您与我歃血为盟,决心要同生共死,在万万人?前,您早已抵达我的灵魂深处,即便沉船妾也是同您一起的,还在害怕遗憾什么呢?”
谢玄穆眼眸的沉光似乎能将她淹没,随后,将这一缕白发与她的绿地金芙蓉发带缠上了结。
落日,蒙宅,西厢房。
容薰踏进去,那年轻妇人?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