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潇洒弹了一记这天子的水苍玉,窗边光线折下,碧汪汪得喜人。

“我谢玄穆又岂能负我爱臣!”

他在心中?低语。

就让我谢玄穆再豪赌一把,为我这可?爱狡猾的爱臣,再做一回堂堂正正,傲骨铮铮的天子罢。

最近朝野发生了巨大的动荡,先?是女侯蒙薰揭了朝帖,开了女妇议政的先?例,很快,大长公主谢姿,也就是天子谢钧的姑母,摘掉了昙华居士的出世身份,带着?一批旧臣门客重新杀回金梁。

朝臣们收到这等风声,顿时就是头皮一紧。

他们这位大长公主可?了不得,在天子还未亲政的时候,可?是名副其实的摄政女王,后来是谢钧技高一筹,借着?巫蛊一事,把他这位姑母送进昙华台,把人高高供了起来,斩断了大长公主的进阶之?路。

谢姿在元乾宫里见到了她那?个心黑手?狠的侄子,多年被幽禁的仇恨喷薄欲出,与他当面对峙,“真没想到,谢玄穆,有生之?年,本?宫竟然能看到你放权的一日?!”

玄穆是天子表字,也只有大长公主敢如此直呼。

王康乐单是站着?,就感受到这对姑侄眼神交锋时那?股风雨欲来的无形厮杀。

当年的大位之?争可?谓是惨烈,圣人把他这姑母的底牌翻了个底朝天,还策反她最宠爱的面首,给她捅了最狠的一刀!

“姑母消气,当年是玄穆不懂事。”

谢玄穆谦和浅笑,给她递来一盏茶,“这石花茶,玄穆记得,是姑母最爱,就当是侄子给姑母接风洗尘了。”

“哗啦!”

大长公主挥袖就打翻茶盏,“谢玄穆,你的天子茶捧得那?么高,姑母可?喝不起!”

茶水特意煮得滚烫,刚泼到天子的手?上,就灼红大片,青筋泛紫,谢姿眸光闪了闪,她这侄子还真是会算计,到她面前买起苦肉计了!

可?不得不说,大长公主就吃谢玄穆示弱这一套,到底是本?家侄儿,又是她从小顾看过?,谢姿语气都缓和下来,“说罢,谢玄穆,你又打了什么毒主意!”

这小子前期隐忍蛰伏,把她都给骗过?去,等他一朝翻脸,大长公主才觉他城府,谢玄穆十六岁亲政,治内僚,参军事,倒也做过?一番风光事业,只是承玄十五年后,天子心气衰竭,朝政懒散,沉迷酒色,谢姿还以?为他就这样?荒淫暴政下去了。

谢玄穆解开手?腕系着?的一块素丝帕子,慢条斯理擦拭起来,谢姿眼尖看到帕子边角绣着?一个薰字,“侄子知?道姑母多年幽愤,姑母怎样?撒气都行,只是如今梁京生危,还望姑母助我一臂之?力!”

大长公主收回目光,冷哼一声,“那?是你的江山,与我何?干?”

谢玄穆笑容始终不变,“姑母说什么气话?若是我谢氏江山完蛋,姑母同样?难逃一劫,再说,姑母难道就甘心当个清幽寂寞的昙华居士,昔年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滋味您都忘个干净了吗?”

谢姿幽幽望他一眼,“谢玄穆,郑怀意说你变了许多,我起初还不信,你竟然让女侯入殿,如今还迎回我这个与你政见不合的姑母,怎么,果真如坊间所言,那?薰侯虚面为太子妃,实则怀的是你的龙种?谢玄穆,我只闻萧氏子是情种,我谢氏子也是吗?”

谢天子并不回应,只说,“姑母水上操练的功夫可?不要浪费了,这水师总提督,非您莫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