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互相看了看,都想?叹气。

崔瑜先说:“我是怕阿珏和弟妹不和睦。”

虽然?昨日他会?注意着护着弟妹了,可毕竟人呆了那么长时?间。十九年的呆,能一个?晚上就开窍吗?

“那倒不至于。”孟安然?说,“昨日我亲眼见的,弟妹一看阿珏,阿珏就脸红,这还能不和睦?”

崔瑜忙问:“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孟安然?一点也不担心这个?。

崔瑜半信半疑。

既是这样,各人模样如何早就见过,今年上元节,阿珏为什么不主动去邀弟妹看灯?

但他也不再多向夫人确认,只问:“那你是愁什么呢?”

孟安然?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和丈夫说。

崔瑜忙又挪过去几寸,搂住夫人,笑道:“只有你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说,我怎么替你分忧解难?”

又犹疑了一会?,孟安然?才叹说:“昨晚王平家的回来?,我问了她几句,她说新二奶奶人很和气,只是国公府的人规矩大,她们?的确插不上手,也不敢服侍。我便想?啊……”

“我便想?,”她话越说越慢,“虽然?与弟妹相识了这一年,她也的确是再和气不过的性子,到底是国公府的姑娘,十几年金尊玉贵,身边的人也见识不少。我怕”

她说不出?来?了。

直到看见弟妹的嫁妆单子,看见那些流水一样抬进来?的檀木花梨木的家具、瓷玉水晶摆设、古人真迹,还有陪嫁来?的二十几个?人,她才又彻底地明白过来?,她与弟妹的出?身差距究竟有多大。

她并不为出?身自卑。

可她昨晚一直在想?,倒也难怪徐老夫人从不正眼瞧她,也难怪纪大姑娘不愿意称她一声“姐姐”。

温夫人和弟妹友善待她,是两位真真好涵养。

虽然?夫人没说完,崔瑜也已经听懂了她的担忧。

偶尔往来?与同在一家、早晚相处自然?不同。

他对弟妹的了解几乎全来?自于夫人,此时?也只用夫人说过的话来?劝,笑道:“王平家的说‘国公府的人规矩大’,不是也说了‘新二奶奶人很和气’?这便是你没错看了弟妹的为人。既没错看,只要你两个?好,下人能碍着什么?且她规矩再大,也管不着咱们?。”

说到这里,崔瑜忽有担心。

弟妹是管不着他们?,却能管得着阿珏。

夫人这忧心的也是,到底是安国公府的人

“这些大道理我如何不懂?”孟安然?愁绪没消,先顶丈夫一句。

“夫人自然?是懂的,”崔瑜忙先把担心放在一边,说,“我不过说几句废话,好让夫人知?道不只是自己?这么想?,是想?安夫人的心。”

孟安然?看看丈夫,低了头:“是我过分了。”

崔瑜笑:“这有什么。”

说了这一会?话,两人更睡不着了,索性叫人进来?洗漱。

孟安然?在灯下看家里的账册,问丈夫:“前儿同你说的,阿珏成了婚,他的那份家业是不是还给他们?小夫妻自己?管着,你问过阿珏没有?一会?弟妹过来?,我得说这个?事。”

崔瑜一口茶卡在喉咙口。

咳嗽了一会?,他闷声说:“还没问。”

“怎么不问?”孟安然?吃惊,疑惑道,“早就分好的东西,你我不过代管,你也不会?昧了他的,还是趁早问明白的好,省得以后生出?误会?。”

崔瑜看看夫人,又看夫人手上的账册,又推开窗子,向西边望了一会?。

西院自然?还没动静。

孟安然?自己?猜着,笑问:“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