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上了皇后的船。皇后也回报、赐予了她荣光、身份、地位。

她已对皇后的志向有了些许猜测。

可?她还想确认,皇后是否会?包容甚至赞许她的真正为人?还是也会?以为她乃不孝不悌、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不堪大用之人。

皇后不会?不知她与姚姨娘之间?的仇怨。

今日有此问,皇后想听?到她怎样的回答、又想看到她如何做?

但?不论皇后期望什么,她的真正回答只有一个?。

不过,为了尽可?能达成目的,她也愿意今后作出伪装。

只这?一次,她想给自己一个?冒进的、尝试的机会?。

刘皇后凝视了纪明遥许久。

她抬手,挥退不必要的人,只留了几?个?心腹在侧。

宝庆着实坐不住了,也已起身站立。

殿内寂然无声?。

冰山上笼罩着清淡的薄雾。

刘皇后按了按自己圆润的指尖。

她笑容未变,问纪明遥:“为何你情愿不去?”

“娘娘,臣便?直言相告了。”纪明遥也未动神色。

她平静而清晰地说:“安国公府三姑娘纪明德的生母为姨娘姚氏,姚玉静,臣的生母为姨娘沈氏。十二年前,仁圣九年五月二十八日,臣的生母已怀胎六月,姚氏将她推下阁楼,致使两日后母子俱亡。姚氏虽早已伏法被诛,但?当?年纪明德曾恶意指认臣说谎,妄图包庇凶犯,使臣不得为生母鸣冤。臣至今记得。所以,不愿去恭贺她新婚之喜。”

言毕,她垂首:“臣心胸狭隘、不肯忘怀旧事,还请娘娘赐教。”

殿内又沉寂了片刻。

“你起来。”刘皇后轻轻地说。

宝庆忙把明遥妹妹扶起来。

“你恩怨分明,至今不忘生母,何来‘心胸狭隘’一说。”刘皇后叹道,“为人子女,理当?如此。”

纪明遥眼眶有些热。

“可?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顺心如意。”刘皇后笑向她伸手。

纪明遥走过去。

刘皇后一手握住了她。

“好孩子,”她说,“你该明白?,‘忍耐’。”

纪明遥抬起了脸。

“娘娘,”她心跳如擂,声?音也有些颤,“有些事,臣愿意忍。可?有些事,臣已经日夜忍了十二年。”

她再次俯身,恳求道:“请娘娘赐恩,许臣不必再忍耐。”

“哎!”刘皇后先是摇头。

“好,好。我准了。”可?她又一笑,语气里满是赞许。

她亲手拽纪明遥起来,令不必再谢恩,又笑向宝庆说:“行了,你们去吧,家去吃饭罢。”

“多谢娘娘!”

宝庆忙握住纪明遥出殿。

“多谢娘娘。”

纪明遥有些恍惚。

殿外,明日高悬。

-

七月十三日,纪明德大婚。

与两位姐姐出阁时不同,她晨起梳妆时,不但?有嫡母和姊妹们陪伴在旁,连父亲也亲自来至后院。

安国公一到,三间?正房内,所有人都停了手上动作。

温夫人瞬时心口发哽。

连明达出阁那日,老爷都不曾亲自来后院叮嘱过什么。

但?她也只能起身相迎。

“老爷怎么来了?”她笑问,“今日大礼,有什么话,吩咐人来传就是了。”

“我来看看。”安国公只说。

在堂屋站定,他?仰头环视四周。

当?年,他?娶玉静入府,也是满室的红色。

玉静出身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