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委屈,也算自找的吧。”孟安然?叹道。

长久不提从前的事了,今日是与投缘的弟妹谈起,她难免多说几句:“咱们家以前是侯门之家,又是宰相、尚书府邸,几辈子服侍的老?人?自然?心高?些。可惜公婆去得早,只?剩他们兄弟互相扶持。我嫁过来的时?候,大爷才是翰林院庶吉士,还无有品级,嘱咐我和家里行事要?慎而又慎,不许张扬自大,又单叮嘱我,若奴才有不听命的,不要?管是几辈子的老?人?,有过什么功劳,当罚就罚,一定要?先立起威严。”

说起丈夫,她面上又有了笑,语气也轻快了:“可我那时?傻啊。大爷又是守孝三年考中了才娶的我,上次和他见都是四五年前了,说是十三四就定的亲事,可二十才成亲,哪儿还敢指望剩多少情分?他的话我不敢不听,可我也不敢真罚到婆婆奶嬷嬷的儿子、他的奶嬷嬷的姊妹身上,又怕让他知道家里乱,真是没有一天心里能安静下来。”

说到此处,孟安然?红了脸。

稍停一停,她才又说:“后来到底被他知道了,手把手教着?我撵了几个?奴才,家里才算安生,我也有胆量了。”

听了一回大哥与嫂子的爱情故事,纪明遥心里也甜滋滋的。

她给?嫂子倒了杯茶,就势也凑在嫂子身边坐下,还想?再问问家里的旧事,外面有人?报:“大爷和二爷过来了。”

“呦!”喝了一口弟妹倒的茶,孟安然?笑道,“是不是阿珏知道你?在这,来接你?回去的?”

若只?孟安然?自己在房中,崔瑜回来,她早不起身迎了。

纪明遥也没有出门迎崔珏的习惯。

但今次是兄弟两个?一起回来,妯娌俩也在一处,还不知彼此的行事,不免都装一装,就都站了起来。

“阿珏是来接弟妹回去?”孟安然?笑问。

“是我有话想?问弟妹,”崔瑜笑呵呵说,“本来想?请弟妹过去,听见人?在你?这,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是什么话?”孟安然?把人?往里请。

崔瑜只?笑不答。

待弟妹安坐,服侍的人?都退出去,他才先与自己夫人?说明淑妃与广宜公主之事。

他夫妻二人?离得很近,都没注意别处,纪明遥便也向?崔珏探身,拽他的袖子,用口型问:“大哥要?问我什么话?”

嗨呀,还要?她问!

崔珏将身体移向?夫人?。

他轻声说:“是因你?在家里,家中才有机会提前得知陛下之意,所?以大哥也想?知道你?的看法?。”

她的看法??

纪明遥向?他确认:“真的要?我说吗?”

“都是”望着?夫人?的眼睛,崔珏诚恳说,“都是一家人?,夫人?但说无妨。”

“或许我的看法?与你?们大相径庭呢。”纪明遥垂下眼眸。

而且,真的是一家人?了吗?

“夫人?胸有丘壑、洞明时?局,即便看法?态度皆与我不同,我也想?从夫人?身上有所?学习。”崔珏认真道。

嗯……这话说得可真好听。

纪明遥便抬头看他t?,玩笑说:“那就让二爷学学?”

夫人?高?兴了。

崔珏也不禁扬起唇角。

“咳咳!”崔瑜清清嗓子,“嗯嗯!”

两人?飞一般分开。

弟妹两颊飞红,垂首不言,崔瑜便不多看,只?看着?自己兄弟,笑问:“你?与弟妹都说清楚了?”

崔珏问:“夫人??”

“大哥,”纪明遥站起身,问崔瑜,“我当真说什么都可以?”

崔瑜忙也站起来,对她垂首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