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卿亲自打来电话，她接起来。

地铁呼啸而过，隔在车厢外面的声音总是隐忍而巨大的，闷响着。

轰隆隆地响着。

叶蓁蓁坐过了站。

周家的庭院幽静，围墙上多是弹出头的数目，几朵白花被风碰掉了，滚落在叶蓁蓁脚边。

她弯身去捡起来，抬起头，就看到了前方驶来的车辆。

车门打开，车上的人探出盲杖。

距离不远不近，周颂雪站在门前，垂着的眸子很轻地闭了一下，他能嗅见自己所熟悉的香水味，为他打开车门的老赵轻声提醒，“叶”字还没出口，他说：“我知道是她。”

叶蓁蓁向他走来，踩在枯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路过？”

他先开口，没叫名字，反而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叶蓁蓁笑了。

“嗯，路过。”

时间还早，胡梦在门口探头探脑，看着二人肩并肩走远了，回身跟小王打招呼：“我去保护一下……”

小王无语。

“没见过有人把偷听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夜色微凉，叶蓁蓁也没有做什么，他们顺着那条大路走了一会，看到路边摆摊的阿姨。

摊主招呼她一声，叶蓁蓁看一眼苹果，很漂亮，圆滚滚的，有大有小。摊主特别放了好亮的灯，照得水果看起来也诱人。

叶蓁蓁问：“吃水果吗？”

她可以省略了那个称呼，好像他们之间就没有距离。

“有什么？”

“苹果，我看这个苹果很好。”

摊主没看出他的眼睛不对劲，只笑呵呵地说，“小姑娘一看就会选水果，我这苹果是卖得最好的。”

叶蓁蓁松开手，又让他拉了回来。

她轻轻笑一声，另一只手挑着水果。

摊主推销起她的苹果，说是早上刚从果园摘来的，鲜得很呢。

“甜吗，我们很挑嘴的。”叶蓁蓁一个个往摊主撑开的袋子里面装。

摊主笑呵呵的，目光落在他们紧紧相握的手，又说：“嗨呀，当然和你们小情侣一样甜蜜啦，手都舍不得松开一会。”

”我们不是……“叶蓁蓁感觉到手被牵得更紧了些。

“别这样说。”周颂雪嗓音里洗过春雨似的，清冷动听，他说，“我女朋友比较害羞。”

很奇怪。

叶蓁蓁没有再逃避。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也没有抽离开他紧握的手掌。

是因为什么？

周颂雪隔着空无一物的黑暗里，向她投去目光，照样什么也没有看到。

叶蓁蓁提着水果，避开了周颂雪要接过去的手。

“我会陪着你的，”她低着头，眼睫毛动了一下，是心虚的表现，好在他看不到。

叶蓁蓁瞥见对方和自己相互倚靠的影子。

他们之间明明隔着一小块空白，可是，她想，周颂雪看不到的。

就像周望卿说的那样。

叶蓁蓁深深地吸气。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但是，周颂雪，你要我和试试吗？”

他个子很高，低下头来，可是他只能听见她有点紧张的呼吸声。

周颂雪知道，他应该问为什么。

但他脸上的复杂一瞬间闪过，他什么也没有问。

他只是说：“谢谢你，蓁蓁。”

风平浪静的夜晚。

胡梦跟在后面脖子伸出老长，可是太远了，她什么也听不到。

第48章 虚假

京市的入冬总是失败，但夜晚的冷风总叫人错觉，明天醒来就温度骤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