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雪知道,只有柳婷华发的消息,会让他这么迅速地打开手机,然后略带烦恼地找烟抽。
陈绛意猛地回头,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狗鼻子啊,你是能闻见她微信的味是吗?“
故作浮夸,掩藏自己的心虚,陈绛意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只要一遇见柳婷华,就会虚张声势。
“闻见烟草味了。”
陈绛意抬脚轻轻踢了一下车门,“狗鼻子申遗去吧。”
他们不会谈及女人的话题,特别是柳婷华。
用绛意的话说,“柳婷华怎么了,我拿她当兄弟,她在我眼里就不是个女人!”
周颂雪想,狗叫。
全世界都知道,陈绛意爱柳婷华爱得要死。
只有他们两个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和一片白纸似的陈绛意不一样,柳婷华从中学开始有无数恋爱史,甚至周望卿也差点惨遭毒手,成年之后她把目光转向了自己身边的人,周颂雪首当其冲,要不是他被送出国留学,也许那一段就该是柳婷华求婚周颂雪。成不成的另说,陈绛意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她把魔爪对准了身边条件尚可的青年才俊,唯独把陈绛意划出选择圈。
有那样一次,他趁着酒醉问她。
当时月色也大约似今夜,陈绛意鼓起勇气想要说出自己的心意,柳婷华眨着眼睛无比真诚地看着他:“我当然知道你对我好,她们都不跟我玩,还背地里说我坏话。只有你对我最好。”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她握着酒杯过来跟他的相碰,小声地说:“友谊地久天长,陈绛意。”
友谊地久天长。
平平淡淡,一句咒语。却这么管用,堵住了陈绛意表白的嘴,他此后一句不敢再提。
陈绛意平静地摘下眼镜,靠在窗边。
一个小时的时间,叶蓁蓁根据定位到达了这里。司机老赵把车子停得很近,叶蓁蓁下车,老赵也跟过来,恭恭敬敬敲了敲车窗,喊:“陈少,我来接我家二少爷回家。”
叶蓁蓁让老赵“请”的姿势搞得摸不着头脑,对方朝她点头,手势把她往后座引。
她看不真切。
脑子转过来,老赵让她过去请二少爷下车。
周家老宅的人真是寡言少语,能说清楚的话总要用有眼神和手势。
她又没经过专业训练!
叶蓁蓁心里吐槽,还是走上前,敲了敲靠近周颂雪的那一面车窗,声音低低的,“二少爷,我是叶蓁蓁,我……我和赵司机来接你了。”
他似乎才听见,侧过脸,从半开的车窗里看向她。
“我知道。”他说,“我一直在等你。”
真奇怪。
周颂雪是笑了的。
笑意从唇梢漫上,向来黯淡的眼神也在夜色掩盖下变得多情,她猛然撞上这样的眼神里,四周寂静,粘稠的黑夜滚成了热腾腾的气息,焦灼地翻滚在空气里,随着她的呼吸,流向胃底,灼烧感在胃部,在他牵着自己的手腕。
叶蓁蓁变成了被他牵着走的那个。
她愣了好半会,直到上车,才慢悠悠回过神来。
好皮囊总会误人。她后知后觉地想,把手从周颂雪手里抽回来,对方反而靠了过来,像是困倦到极点,睡着了一般。
老赵的眼神正直地转向了他的方向盘,上车之后也一言不发。
叶蓁蓁僵硬地坐在那里。
真烫,她的脸。
周颂雪靠过来的重量也很实在,沉沉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短短的黑发刺挠着她的脖颈。
不要想太多了,叶蓁蓁。她闭着眼默念,他只是一天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