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灰蒙蒙的,他清冷的笑容隐在阴影中,并不真切:“睡得好吗?”
连笙没有回答他,他看不出来吗?江策吸了一口烟:“看来,你跟阿询相处得很好。只是这洞房花烛夜,会不会觉得有点遗憾?”
“该遗憾的是你吧。”连笙听着他嘲讽的口气,不免冷笑一声,“人生的四大悲剧,久旱逢甘雨,一滴;他乡遇故知,债主;金榜题名时,重名;洞房花烛夜,隔壁!”
连笙故意念重了“隔壁”两字,说完也顾不得看江策的脸色,退了回来,重重地关上玻璃门,顺带着把窗帘都给拉起来。她靠在玻璃门上,对自己昨日的做法想不明白起来,她答应嫁给江询除了赎罪还有什么呢,与她有什么好处,与他,又有什么好处。连笙想不通,索性不想,房间黑漆漆的,她觉得自己幼稚了,把窗帘拉开,这样房间中才有阳气些。她抚了抚额,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以往每天起床就是安排一天的工作量,她有三四份兼职,如今一下子清闲下来还真不习惯。
连笙静静地站了几分钟,既来之则安之。她穿着拖鞋往楼下厨房走去,她饿了。她打开冰箱,冰箱里被塞得满满的,她仔细看了一番,从里面拿出牛肉、青菜还有几个鸡蛋,她准备给小江下面条,他喜欢吃这个。连笙才刚热了锅子,杜凤就慌忙进来要接她的手:“还是我来吧,我来。”
连笙是不喜欢见到她这张面孔的,视线落在锅盖上,生硬地回她:“谢谢,不用。”
杜凤讪讪地笑了一下:“说起来,你现在应该叫我一声妈。”
连笙的唇角极度抽搐,心想如今的杜凤还真是容易满足。那句“妈”连笙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她的视线一直都黏在锅盖上。
“凤姨。”是江策唤杜凤的声音,杜凤应了一声忙走了出去。连笙轻轻地松了一口去,把几个鸡蛋一个个敲开。她把作料都准备好,下了面,又感觉到有人进来,她头也不回:“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身后的人没有发声,连笙也懒得说话。等到她盛好了面条要端上桌的时候,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连笙的手抽得不及时,与他有轻微的触碰。连笙眼角一跳,诧异身后站着的人原来一直是江策,她自觉与他站得太近了,往旁边站了站。江策对上她的眼,把面端起来淡定道:“这碗给我。”
连笙唇还没有完全张开就闭上了,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音:“嗯。”
昨晚,连笙特地上网查了信息,原来江家前任负责人早在两年前就在睡梦中死亡,死于心肌梗塞。如今江策成了江家的负责人,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不过是一碗面,她没有必要跟他争。她把剩下的那碗面也端起来放到餐桌上,就要去叫小江下来。她还没走几步,小江已经揉着惺忪的眼睛从楼上下来:“姐姐,我好饿。”
“有没有不舒服?”连笙把他拉过来,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还是不放心拿了温度计测量他的温度,见温度正常才松了一口气。小江这些年来一直有这个毛病,时不时地发高烧,反反复复,去医院里检查也总查不出病因,药吃了不少也不见效。前段时间老毛病又发了,听说S市一医有个专家专门治这个,这才带了小江来看看,未料到会碰到江策。
“脸洗了没有?”
“洗了。”
“过去吃早餐。”连笙指了指餐桌,人,并没有完全转过去。她微侧着,尽量不去看江策。小江嘿嘿一笑,欢快地朝江策跑了过去,“哥哥,你骗人!”
“怎么骗你了?”
小江语气恨恨:“昨晚你让我给你讲故事的,我还没讲完你就睡着了!”
江策接了话:“因为小江的故事很有催眠作用,我睡得很好。”
小江想必是得到了赞美,也不再吵闹。乖乖地吃面,连笙一步步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