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星渊心下了然,道:“我明白了,照你所说,这次和谈倒不像想象中那么棘手。”
“这也是我忍到现在,没有跟他撕破脸的原因。”蒋星淳面色忿忿,似是想到什么,颇有些咬牙切齿,“阿渊,你做好心理准备,他提出的条件一定极为苛刻,恶狼不从咱们身上咬掉几块肉,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
“阿淳哥哥,你好像格外仇恨他。”蒋星渊敏锐地发现蒋星淳的异样,“他还有哪里得罪过你吗?”
蒋星淳嗫嚅数下,终于忍不住,恨恨地拍了拍桌子,道:“回来的路上,我瞧见一个跟随他的亲信,那人贼眉鼠眼,打扮古怪,扎着满头的辫子,脑后还绑着一根鹰羽。”
见蒋星渊面露不解,他咬咬牙,揭开沉淀在记忆深处的陈旧伤疤,依稀嗅到鲜血的气味:“我记得很清楚,伏陵叔叔死的那天,那个人混在人群中。”
他加重语气,道:“阿渊,耶律保慎很可能是那场阴谋的幕后主使者,他是我们的仇人。”
蒋星渊脸色微变。
274|第二百六十八回 趾高气扬欺人太甚,鹰瞵虎视不欢而散
“阿淳哥哥,你确定吗?时隔这么多年,记忆早就模糊,人的面貌也会发生变化,有没有可能是你认错了呢?”蒋星渊谨慎地问道。
蒋星淳见弟弟不大相信自己,着急起来:“阿渊,你应该知道,伏陵叔叔的死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从未忘记他,无数次回想那天发生的事,绝不可能认错。”
他到底年岁渐长,又经过许多历练,很快想到佐证:“还有,你记不记得,伏陵叔叔过世没多久,鞑子便大举进犯定州,带兵的人正是耶律保慎,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蒋星渊沉吟片刻,道:“阿淳哥哥,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咱们大兴江河日下,国库空虚,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圣上的意思是尽快推动和谈,换来休养生息的机会。所以……现在不是给伏陵叔叔报仇的好时机。”
“我也是这样想。”蒋星淳长长叹气,面色灰败,“若非如此,早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想法子手刃仇人了。罢了,大局为重,等到见过圣上,我便安安生生地待在将军府里,尽量避免和他碰面,发生什么冲突。阿渊,你万事小心,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使人给我送信。”
“阿淳哥哥避一避也好。”蒋星渊将写好的条子交给他,又问了些耶律保慎的事,亲自送他出门。
是夜,徐元景命宫人备好珍馐玉馔、丝竹管弦,盛情邀请耶律保慎进宫赴宴。
蒋星渊与萧琸陪同在侧,萧琸见耶律保慎身穿铠甲,腰佩宝刀,形容傲慢,举止粗野,想要上去阻拦,却被蒋星渊按住。
“圣上特许耶律皇子带刀进宫,萧大人多少忍耐些。”他低声劝说着,瞧见耶律保慎投来挑衅的目光,从容地点了点头。
萧琸深吸口气,小声道:“蛮夷竖子,欺人太甚!”
宴席设于寿福宫,徐元景与贞贵妃坐于上首,左右各设十几个座位,桌上摆满美酒佳肴,有头有脸的宗亲和文武官员全都在场。
耶律保慎大步走进殿中,如入无人之境,无视朝臣们或警惕或惧怕的目光,径直站在玉阶下,放肆地打量着文弱俊美的帝王和美艳不可方物的贵妃,直到徐元景的脸色隐隐发白,方道:“大兴皇帝,久仰大名,听说您画得一手好画,又弹得一手好琴,不知我有没有这个面子,向您求一幅画,再听一支中原的仙乐呢?”
他抬手指向贞贵妃,道:“这妇人虽是半老徐娘,倒有几分姿色,身段也圆润丰腴,看起来是好生养的。皇帝便照她的样子作画,交给我带回去,也好让我们大辽的勇士们饱饱眼福。”
他带来的随从发出不怀好意的窃笑,眼睛在贞贵妃高耸的胸脯和丰满的肉臀上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