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小畜生,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般狠辣的手段,再过几年,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的祸害。
他又想:絮娘知道蒋星渊的真面目吗?另两个孩子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不,生命走到尽头,他不该浪费时间,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弱女子担忧。
他应该可惜自己时运不济,傲慢轻敌,这才遭此毒手;他应该遗憾本已铺到脚下的平坦大道,为之付出的诸多心血;他应该担忧养在家里的那位花魁娘子,也不知她肯不肯顾念旧情,让便宜儿子继续跟他的姓,为他们庄家传递香火……
可生前种种憾事,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最刻骨铭心的,还是和絮娘好得蜜里调油的那段岁月。
他想着她温柔含笑的面孔,有些不解地眨了下眼,终于彻底停止呼吸。
蒋星渊仍不放心,往庄飞羽的胸口又捅了几剑,这才借着他的衣襟擦干剑身上的鲜血,将混着迷药的蜡烛吹灭。
这迷药是他平时常用在絮娘身上的,药性不重,不足以迷倒一个身怀功夫的成年男人。
不过,配合其它手段,再加上几分气运,终于教他如愿手刃仇人。
蒋星渊回想起三年前,推蒋星淳和蒋姝落水之时,他难掩心虚,险些不打自招,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杀人,就镇定了许多。
他剥下庄飞羽的裤子,将奸淫过絮娘的阳物干脆利落地旋去,连着两颗子孙袋,一并切成碎肉,盛在布袋里。
尸首是不能留的,他一早就备好了马车,将庄飞羽大卸八块之后,分成好几趟搬进车里,亲自驾着车来到一条偏僻的臭水沟,把尸块捆在石头上,逐一抛进水中。
庄飞羽行踪鬼祟,夜闯民宅,本就见不得人,他又将能够证明对方身份的衣物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便是有人报官,也查不到他头上。
蒋星渊趁着夜色回到家里,把一片狼藉的卧房恢复原状,将布袋里的血肉埋进院子后面的花圃,换了身衣裳,这才走到絮娘藏身的房间,打开门锁。
“娘,你醒着吗?”他的身体累到极点,精神却亢奋得厉害,一双眼眸里闪动着快活的光芒。
话音未落,絮娘便从里面推开房门,一把拉住他,神色焦急地问道:“阿渊,他……他来了没有?我好像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她一边问,一边紧张地查看他有没有受伤,玉手在他的手臂和胸口来回摸索,身子不住发抖。
“来了,嚷着要见你,我不肯答应,跟他吵了几句。”蒋星渊怜爱地看着絮娘煞白的脸色,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手掌在柔弱的脊背上轻拍,“别怕,都处理好了。我说我如今在宫里当差,把常侍大人的名头抬了出来,他有所忌惮,不敢硬来,只要了三千两银票,便急匆匆地跟着同伴回乡去了。”
絮娘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摆脱了庄飞羽的纠缠,再三询问之下,见蒋星渊语气笃定,还是难掩惊惶:“要是……要是他去而复返……”
“不会的。”蒋星渊扶着她往收拾好的卧房走,“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我陪你再睡一会儿吧。”
两人走过花圃,他看向松软的泥土,语气随意地道:“娘,待到开春,咱们在这里种几丛颜色鲜艳的花草吧?热热闹闹的,看着也高兴。”
有血泥滋养,想必长势喜人。
絮娘心神恍惚地点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因着所剩的时间不多,蒋星渊并未点燃迷香,而是将外衣脱下,规规矩矩地抱着絮娘躺在床上。
他邀功似的说着卫婉获宠的事,捏了捏她的手,道:“娘,我往后的日子,大概要好过许多,你不必再为了我日夜悬心,担惊受怕。”
絮娘也替他欢喜,抚摸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