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吃过饭,见蒋星淳一边担忧地看着她,一边难掩孩子心性,不时望一望外面,絮娘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道:“出去玩吧,早点儿回来。”

蒋星淳“哎”了一声,“噔噔噔”跑出去,没过多久又跑回来,站在门边欲言又止。

“阿淳,怎么了?”絮娘疑惑地问道。

“娘,不好了,那个……那个坏女人把……把那个臭小子丢在咱家门口了!”蒋星淳握紧拳头,满脸愤恨。

絮娘心下一沉,跟着他走到门外,果见那孩子蜷缩在墙脚的柴火堆旁,身上还穿着过来时的那套单衣,冻得脸色发青,正低着头偷偷抹眼泪。

世间竟有这样狠心的娘。

絮娘只觉匪夷所思。

“她不是说她住在河对岸吗?咱们请庄伯伯打听打听,将他原路送回去!”蒋星淳如临大敌,生怕自家娘亲一时心软,将便宜弟弟捡回家。

“就算送回去,她也是不肯认账的了。”絮娘摇头叹息着,搂紧了儿子。

那孩子被她狠心拒绝过一回,倒没有再说什么求情的话,只是飞快地瞄了蒋星淳一眼,脸上流露出羡慕之色。

絮娘看了他半晌,硬下心肠,带着蒋星淳走进院子,闩紧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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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私人感情而言,她恨蒋序舟的背叛,自然不会对这个孽种有什么好脸色。

于现实情况而言,她拉扯着亲生的一双儿女,攀附上庄飞羽,已觉满心不安,又哪里来的底气,给他再增加一个拖累呢?

指望着门外的孩子能够知难而退,循着来时的路,回去求他亲娘想想别的法子,絮娘还是一晚上都没睡好,起来三四回,披着小袄在院子里徘徊。

天色快亮的时候,空中降下细小的雪粒,落在房顶铺着的茅草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絮娘往身上又加了层衣裳,走进厨房煮粥。

蒋星淳是孩子心性,搬着凳子趴在院墙上往外看了一眼,跑来大呼小叫:“娘,娘!他还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浑身都是雪,会不会冻死啊?”

拿着饭勺的玉手顿了顿,絮娘低声叹气,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粥,对儿子道:“你端过去给他,再拿件穿小了的冬衣,告诉他,喝完这粥,立时离了咱们家。”

临近年关,死在家门口,实在晦气。

她这么说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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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星淳不情不愿地应下,站在门外对那快要冻僵的小子又是警告又是恐吓。

孩子一声不吭地喝完香甜的热粥,找回一点儿力气,扶着墙艰难爬起,拢紧半旧的冬衣,对着大门的方向跪下,又磕了几个头。

絮娘从门缝里偷眼瞧着,见他额角的伤口已经结痂,呈现出晦暗的红,头发被冰雪冻成一缕一缕,嘴唇已经失去所有血色,只有一双眼睛还是黑漆漆的,像浓稠的墨汁。

看着他脚步僵硬地离开墙根,往出城的方向走去,絮娘悄悄松了口气,与此同时,心底又浮现出强烈的愧疚。

要是……要是他的亲娘死活不肯要他,他在外头冻死饿死,这笔人命债,会不会也算她一份呢?

絮娘打了个寒噤。

魂不守舍地熬到傍晚,她走到门外,等蒋星淳从学堂回来,无意间听到邻居大嫂和街坊大娘的交谈。

“婶子,您听说了吗?今年冷得厉害,山上的野狼饿得遭不住,跑下来到处找食吃呢!”大嫂收了庄飞羽不少好处,对絮娘客客气气地点点头,扭过头和大娘说道。

“当然听说啦!我们家那个老不死的砍柴回来的时候,在河边看见个被狼咬死的孩子,也就五六岁大吧,下半边身子都没了,血肉模糊的,肚子里的肠子被利爪掏得干干净净,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真是作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