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沉稳的唐汇慕,此刻却是掩饰不了地手足无措,他有些感激的对怀素说道:“言小姐,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这次我一定追回阿婕,不会再让任何人将我们分开!”

“唐公子,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一定会的!”唐汇慕坚定道。

怀素眼神闪烁:“你说,那么大的火,真的不会有人生还吗?”

唐汇慕心下了然,掠过满地的尸首,对上言怀素悲切的神情,唐汇慕垂眼。

“如今寒城已归属唐家军管辖,言小姐放心,唐某自当尽力而为。”

怀素谢过唐汇慕,默然离去。

“真的不见她了吗,苏三少?”唐汇慕见怀素的身影已消失在巷道尽头,开口说道。

“嗯。”屋后的角落里,颓废的男人低声应和。

昏暗的阴影里,冰霜覆盖了男人空荡的裤管,他裹紧了破旧的军制披风,好似一只不断萎缩的冰蛹。

“不会遗憾吗?”唐汇慕走近他问道。

“我伙同唐晖......对你也是不小的伤害;张济川下令强制征兵,是我受令执行的,她的哥哥琼英兄,又怎么不是受害于其中;而我订婚的事,是为叫她死心,却也是伤了她的心,我有什么颜面见她?”

唐汇慕轻叹一声,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卷,递到苏念南面前,他无动于衷,唐汇慕看着他空洞无光的瞳孔,忽然想起了什么。

“给你烟。”唐汇慕轻声道。

苏念南循着声音的方向伸出手,摸索着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摸到。唐汇慕将烟卷贴在他的掌心,他用力握着,握得烟都弯了些。

烟雾缭绕中,唐汇慕缓缓开口:“大哥他是恨我,他是长子,阿婕与他是指腹为婚的,临近成婚父亲却临时变卦,让我们二人成婚。很多东西父亲都要给我,可我因为畏惧,只知道顺从不敢拒绝,却没想到在大哥眼中,都是我在掠夺。如果我早点明白,逆来顺受的懦弱也是毒药,大哥也许不会叛变,阿婕也不会离开,都是我太懦弱太优柔寡断......”

苏念南低着头,乱发遮住他的眉眼,叫人看不出表情:“你是个好人,苏某自愧不如,我这般也是报应,本没想活着离开前线,上战场就是为了报仇,我对秋泽伏低做小,是要他对我义父血债血偿,你不知道我打断他的双腿,点燃炸药时,有多解恨。”

“南系奸细被抓时已诉,南系属意主攻北系主城,是张济川想祸水东引。咱们当初说好,秋泽一死,张济川如断一臂,北系势力受重创,必会放弃寒、霜两城,两城不再成为战场,就此便可休战。但我不知秋泽死,要你拿命去搏,即便不暗杀他,你我联手未必斗不过他。”唐汇慕恼道。

“唐晖死得太突然,本来以他作为幌子,埋伏秋泽不难,但是他遇害让我意识到,当时的营中,有除你派遣以外的奸细,不受你我控制,若不快刀斩乱麻,恐秋泽会察觉到。这是场必输的战役,若秋泽逃窜,我报仇之际便又是遥遥无期,我没有退路,也不想为自己留退路。”

“苏兄,如今咱们停战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也大仇得报,不如你随我......”

苏念南打断唐汇慕的话头:“不了,苏公馆虽已人去楼空,但仍是个庇身之所,就此别过吧。”

苏念南摸起地上的木棍,摇晃地拄着起身,唐汇慕眼神复杂: “坐我的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