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破空声。

陆玄昭手中马鞭甩出,精准抽在她身侧的石块。

顿时石屑四溅,划破了王书瑶的脸颊,脖颈。

鲜血淋漓,她整个人浸在其中,狼狈至极。

陆玄昭深吸一口气,眸中血丝乍现,冷声吩咐:“肆风,用刑。”

肆风一顿,沉声应下。

“别让她死得太快。”

王书瑶听罢,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裂开。

陆玄昭未理会她惨白惊惧的脸孔,只盯着那漆黑崖底。

他拔下披风,扯过固定好的绳索,转身就要下崖。

肆风急道:“王爷!不可。此地地形复杂,雨天,越发陡峭湿滑,您若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还是交由属下前去即可!”

“让开。”陆玄昭脸色毫无血色,嗓音却如浸入雪水般,冰冷刺骨。

“王爷!”

“别让我再说一遍,苏苏在下面等我,她一定很怕……”

肆风眼眸湿润,没未再阻拦。

只交代其余下崖寻找的人,保护王爷安危。

/

万籁俱静,四周一片漆黑。

悬崖下的风吹得指尖都冷。

石壁粗粝,偶有水被波动的声音。

深不见底的潭水面下,几条鳄鱼如死物般潜伏着。

它们一动不动,眼睛幽亮,像是狩猎的秃鹫,冷冽、阴鸷。

它们在等,等猎物力竭,等一切归于沉寂。

虞苏也在等。

她在等白天。

她靠着石壁,怀里抱着傅怀溪的身体。

他很沉,很冷。

血早就止住了,大概是因为没得再流了。

衣衫湿透了又吹干,可他胸口早就没了起伏,身体冰冰凉凉。

她抱着他,心中难受。

如果没人来救,他们会这样一直待在这片绝地。

等天亮,等黄昏,最后等待失望,腐烂,变成枯骨。

虞苏缓缓放下傅怀溪,替他理了理发丝与衣襟。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良久,终于低声开口:

“傅怀溪,你的性格太极端。爱一个人时,能将命都掏出来。不爱一个人时,冷漠至极,看着她发疯也无动于衷……”

她垂眸,眼中泛出一丝荒凉的笑。

“若不是你处理不好你与王书瑶的关系,怎会陷入这般境地。若你狠得更早一点,或者再软一分,她也未必会疯到如此地步。”

“究其根本,这一切……还是因为你。”

“不过我不恨你。”

虞苏垂眸,看着他已经发白的脸,神色哀悯。

“再见,我不能再陪你了。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虞苏闭了闭眼,睁眼时目光清明,像被寒潭洗过。

风起了,卷着水面的潮湿气息。

她道:

“我不甘心。你知道的,我……从来不都认命。”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从裙摆下缘撕下一截布条,扔进潭水浸湿,提起、拧干,仰头喝了下去。

腥咸的水顺喉而下,她强忍住干呕,只为补充一点点体力。

必须得撑到天亮。

等天亮,就往上爬。

虞苏蹲下身来,又一点点撕裂布料,把它打结成一条临时的绳索,缠在手掌与鞋上,以免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