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在家当个老姑娘,起码母亲疼她,父亲护她,日子安枕无忧,也不必看人脸色过活。
“瑶瑶,你还好吗?”
王书瑶慢慢转过头,面色看不出情绪,“你看我像很好的样子?”
曲含章一噎,嘴唇动了动,眼圈都红了。
明明想安慰她,可对方说话那么刺,倒叫她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瑶瑶,你家世才貌皆在,只是和离……将来还可以另嫁贤胥呀。你又是处子之身,说是头婚也不为过……”
王书瑶听着,忽然轻轻笑了。
笑容极淡,却让人心里发毛。
“我们王家的女儿,从没有被休过,只有丧妻。”
曲含章脸色一变:“你、你要做什么?你可别想不开呀。”
“我没想死。”王书瑶打断她,又突然道:
“你们曲家不是管京中近郊的治安吗?”
“是、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听说,最近郊外有个教派,叫什么白莲教?”
曲含章瞳孔骤缩,心中警铃大作,“你可别乱来!那个是朝廷明令查封的邪门歪道,一群江湖骗子,沾上就是死罪。”
“我知道,也不连累你,你帮我牵线搭桥就好。”
曲含章犹豫,张了张嘴:“瑶瑶,你到底要做什么?”
王书瑶盯着他,眼睛漆黑,就像所有光亮都被抽离。
她说,“王家女不能被休,只能丧妻。”
“可我又不想死……那,只好让他死了。”
“含章,你想我死吗?”
空气一瞬间静止。
曲含章瞪大眼睛,咽了口唾沫,心跳乱成一团。
良久,她点了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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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辘辘,终于回到尚书府。
王书瑶踏入门槛,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后悔吗?
她不知道,可如今回家,家却不是自己的家了。
她尚未开口,一旁管事婆子瞥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
“小姐,府里近日房舍紧张,还未收拾好屋子呢。老爷的意思,是您先去外宅住段时日……”
王书瑶看了她一眼,道:“我找父亲说几句话就走。”
说完,她抬脚进了门。
昔日她是王家千金,贵气凌人。
如今却成了弃子,被人避之不及。
一朝失势,世人凉薄,大抵如此。
路过前厅,远远便听见王尚书的训斥声:
“早知这般,便不该任她胡闹嫁去宁远侯府!如今可好,丢人现眼,还让王家脸面受损!”
王书瑶神色木然,站在厅外没进去。
她苦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傅怀溪,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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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朗,天蓝如洗。
和煦的风吹来,虞苏舒服地眯上眼。
这几日陆玄昭因公务缠身,几乎没日没夜地在外奔走,回府也是匆匆一面。
虞苏给他说,自己要去趟清远寺。
“真远大师是因我才惹来非议,如今外头传他算命不准,连信香的都少了些。虽然他不在意,但我这心里总觉得欠了他一声安慰。”
陆玄昭微顿了下,点头:“去吧,我让人备好香火钱。”
虞苏笑起来,眉眼弯弯:“不用。那两块黄玉,不正好合了一万两吗?我正想把它们一同捐出去。”
陆玄昭微怔:“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