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不敢。只是《金刚经》乃佛家至宝,若为祈福而抄,必当亲力亲为。若是母亲不在意这些,那我也可以完成。”

柳芙强压着怒火,只能作罢。

夜幕笼罩定国公府,柳芙看着窗棂外的夜色。

“时候不早了,该安置了。”

李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将虞苏领到一旁。

仅递给她一床薄薄的褥子。

“王妃,您就睡在这里,也方便照顾夫人。”李嬷嬷声音带着戏谑,分明想看虞苏好戏。

虞苏看着那近门口处的地铺,心中冷笑。

这三月的晚上,乍暖还寒,只这一条单薄的褥子,这是存心要她受罪了。

“怎么,还嫌弃上了?”

柳芙的声音悠悠传来,“你父母家教虽然不好,但想来也教过你,做儿媳的要能吃苦吧?身为儿媳,给生病的婆母守夜,再合理不过。”

虞苏微微一笑:“婆婆说笑了。您既然吩咐了,儿媳自当照做。”

见她表情丝毫没有波动,柳芙脸色更加难看。

她轻哼一声,转身躺下:“既然不觉苦,那就好。明日一早你亲手准备早膳,切莫忘记。”

“是,儿媳谨记。”虞苏恭敬应了声。

四周安静了下来,掌灯的侍女们退了出去。

虞苏坐在褥子上,凉风从门缝隙处透进,冷得透心。

她站了起来,走到柳芙的床边。

床榻,宽敞舒适。

锦被,厚实温暖。

没有丝毫犹豫,她掀开被角,如鱼一般滑了进去。

柳芙睡得浅,立刻感觉不对劲。

什么时候身边睡了一个人!?

“你、你做什么?!”柳芙惊得瞪大了眼睛,刚要发作,虞苏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她,脸上挂着笑。

不知为何,柳芙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

那笑容在黑暗中甚是诡异。

“母亲身体不适,儿媳守夜理应细心照料。门边风大,若儿媳着凉生病,怕是无法精心照顾母亲了。”

“大胆!快给我滚下去!”柳芙怒喝,多年她从未和别人同眠过。

底下几个儿媳,谁敢如此大胆,钻她被窝?

偏偏虞苏敢!

她非但下去,反而转过身,悠闲地掖好被角。

跟体面的人吵架,就得不要脸。

因为他们撕不下脸皮来。

虞苏深谙此道。

“你聋了吗?我命令你滚下去!”柳芙声音提高了八度。

虞苏却道:“母亲,您闻到了吗?”

柳芙一愣:“闻到什么?”

“老人味。”虞苏吐出三个字。

柳芙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不过没关系,儿媳不嫌弃您身上的老人味,”

虞苏微笑着凑近几分,轻声细语,“毕竟年纪大了,这种味道很难避免。听说您多年和侯爷分居,想必也是因为侯爷受不了这股味道吧?”

柳芙彻底呆住了。

比起虞苏擅闯她的被窝,她更在意那句老人味。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面戳她的痛处。

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而言,什么是最致命的打击?

那就是年华老去,夫君嫌弃。

柳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虞苏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来……来人!快来人!掌灯!”她尖声喊道。

门外守夜的婢女们闻声而动,李嬷嬷领着几名侍女急匆匆冲了进来,手中还提着灯笼。

室内霎时亮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