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的寝殿陈设雅致,雕花榆木窗棂半开。
案几上铜炉静立,沉香袅袅而升。
听闻母亲来了,阿月赶忙起身披上外袍,脸上仍带着几分红晕,显然刚喝过药。
“母亲这时候来,是担心我?”他嘴角含笑,双手却紧了紧衣襟。
长公主走近,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见那白瓷般的肌肤上隐隐有一道红痕,不禁皱眉:“小女郎们打架,你掺和什么?让仆人拉开便是,瞧瞧你脸上,被抓得这么深。”
阿月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痕迹,笑道:“母亲大惊小怪了,这么点小伤,过一日便好了。”
长公主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阿月,你就是这般让人不省心。”
她转身坐在一旁的雕花榻上,叹了口气,语气一转,又带上几分探试:“今日宴会上可有相中哪家的姑娘?若有喜欢的,告诉娘亲,娘亲一定替你娶回来。”
阿月神色一顿,脑海里突然闪过那道飒爽的身影。
他低头含笑:“倒有一人。”
长公主眉头一挑,面露喜色:“是谁家的姑娘?阿月尽管说,娘亲定替你娶来!”
阿月抬眸,眼中有些复杂:“虞家二姑娘。”
长公主笑容一滞,眉头轻蹙:“虞二?虽说有几分本事,也够机灵,可她身份实在低了些。”
阿月道:“我身份也低微,哪里配不上。”
长公主脸色微变,沉声道:“胡说!你是我的孩子,身上流着皇家血脉,何来低微之说?”
阿月垂下眼眸,不再辩解。
长公主见状,笑了笑:“娘亲今日也看中了另一家姑娘,李侍郎家的嫡女,容貌端庄,性情温婉,才学也是一流。你可觉得合适?”
李家嫡女?今日见过面?
阿月的手在袖中紧了紧。
他垂下眼帘,像是将所有情绪都压回了心底,半晌才抬眼看向母亲。
此时,白瓷般的脸上已恢复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母亲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就依母亲的安排吧。”
长公主闻言,笑容越发灿烂:“母亲的眼光还能有错?我会为你安排得妥妥当当。我们家阿月就是这么乖巧,母亲最省心了。”
阿月低头轻轻应了一声,袖中的手却攥得更紧。
是啊,他一向乖巧,一向听话。
唯一的叛逆便是与师父云游的两年。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是师父唯一一次为他说谎骗母亲。
他人生中难得的自由时光。
没有拘束,没有人时时刻刻盯着他的饮食起居,没有人告诉他该如何行事。
长公主喜滋滋地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早点歇着吧,我会让人将事情办妥。”
阿月垂下眸子,笑容依旧,语气轻柔:“好,劳烦母亲了。”
待长公主离去,他缓缓松开袖中的手,掌心已满是细密的汗水。
他站在窗边,看着月光洒在廊间的白玉栏杆上,微风掠过庭院。一切都好。
·
虞家正堂。
虞洪秋高坐首座,眉头紧锁,面色如霜。
张氏坐在一旁,脸色同样黑沉。
虞娟丽则站在一旁,掩唇偷笑,满脸幸灾乐祸。
虞苏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微微福身:“见过父亲、母亲。”
虞洪秋目光沉沉,声音压抑怒火:“你可知错?”
虞苏抬眼,“女儿知错,错在见义勇为。我钦佩秦小将军为国牺牲,更敬佩守边将士。没有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就没有我们今日安享的太平盛世。”
虞娟丽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笑出声:“说得冠冕堂皇,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