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惊秋说:“我从来不说废话。”
陆高逸双手摊开,二郎腿一翘,“江阳夏今天就走了。”
“你可以去送,这个项目有你没你都没差。”
陆高逸被他堵的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如果我说他要去找林惟清,你也无所谓?”
他终于有了点不同的反应,只不过不是惊讶和愤怒,只是点头说:“我知道,我让他去的。”
陆高逸弄不懂他的意图,“为什么?”
贺惊秋不愿解释,情绪露了头又很快收回,陆高逸郁闷不已,却也拿贺惊秋没办法。
林惟清还是回了书店,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一天不开门总觉得生活中少了点什么,只要坐在书店里,不论店里是否有客人,过往的行人也是生动有趣的。
他从收银台的抽屉里拿了个记账本,铅笔有点钝了,他拿小刀飞快削了几下,笔尖点在纸上很快落了个圆,非常顺滑。
林惟清另翻一页,脑海勾勒出线条,下笔又稳又快,他以前很少画写实画,天马行空的想法太多,塞的过满,画出来的东西往往只是灵感乍现的那一刻情绪饱满,等过了那个兴奋的阶段,总有种狗尾续貂的错位感。
父亲常常评价他的画作浮于表面,他自然不服,审美这种东西因人而异,他只当父亲不是他的伯乐,永远不会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街道、摊贩、行人、叫卖的早餐店、老旧的电线杆上还有着最古朴的指路牌,清晨偶尔有几只麻雀停落,等人一来,它们就怯弱的飞走了,石板路一深一浅,凹凸不平,林惟清给手边那一角留了白。
过后,他低头浅浅一笑,先题了字临江仙,几笔勾勒出书店轮廓,看上去有点敷衍,但字旁边的江海扁舟的招牌却异常显眼,反差由之而来,竟多了点不同的味道。
盈满则亏,物极必反,林惟清适时停了笔。
书店进了个戴着墨镜的女人,他没起身,大多人来书店求一方平静,这大热天的,进来乘凉也是常事,他不出声打扰,也不把莫须有的视线放人身上,只是拿起小刀又开始削了第二根铅笔。
人进了书架后面的死角,反正有监控,林惟清抽空回了刚刚赵源发来的信息。
[书店刚开门,你要是想过来随时都可以。]
赵源这段时间变着花样给林惟清做饭,把他胃口都养刁了,他咽了下口水,最终还是没忍住,回了句:[好的,谢谢。]
等人来的时候,林惟清太过无聊,低头时眼神放空让视线变得模糊,手指无意识转着笔,连刚才的女人到了前台都没及时的发现。
“可以点饮料吗?”
林惟清被吓的回神,铅笔差点扎到手心,“可以的。”
林惟清指着饮料单,“这上面的都可以点,你看一看想喝点什么?”
女人神情紧张,“柠檬水可以吗?”
林惟清微笑道:“当然可以。”
腿伤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是出来捣乱的,好在吧台的空间不大,林惟清挪了几步,现切了几片柠檬,很快就做好了。
女人走到吧台前,贴心的替林惟清解了围,她没扫码付款,把四枚一块的硬币叠成一沓放在桌上,伸手接过林惟清已经做好的柠檬水,“谢谢。”
林惟清把硬币握在手心,“不客气,应该的。”
赵源就在这时进了门,“惟清,给你做的……”他瞬间收了声,过后才说:“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
林惟清还在状况外,但也知道两人应该是认识的,“你们要不要先坐下?慢慢聊?”
“不用,这是悦悦的妈妈。”他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在前台,“你慢慢吃,我等下再过来。”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