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房内,林敞坐下饮茶,林妱就站在一边。
“过来坐吧。”
“是。”
“妱妱只是因为思念琅儿,才想全家搬回定京?没有别的原因?”这丫头打小就精得很,鬼主意层出不穷,对于她的一面之词,林敞是不信的。平日里便随她去了,但在这事上,他必须弄明白。
毕竟,八年前,是他主动恳请圣上准许一家回到陵州的。
八年前的那场战役,不仅带走了林启安,也让林敞伤了右腿,养好伤后,他便向圣上请辞告老还乡了。
倒不是担心圣上不同意,他林敞好歹是位功勋将军,那场战役,尽管我军牺牲了许多人,最后也依旧是凯旋而归的,林家由此也被赐予忠烈之家的美称,圣上那关必定能过。
只是,老爷子有些抹不开面子。他担心被往日同僚口舌,尤其是陆昌筠那老家伙,定要说他是看如今孙儿入朝为官,就眼巴巴赶回来享福了。
“祖父英明,孙女自然是思念大哥的,不过的确有其他原因。”
林妱对祖父也是了如指掌,知道他爱听什么,开头先称赞一句总是没错的。同时,她也知道祖父的弱点在哪。
她轻垂下头,神色不变,“现如今摆在眼前的是二姐姐的婚事,可我的婚事也不会太久了。”
林妱吸吸鼻子,声音沉沉的,似是有些委屈,“孙女即将及笄,不出两年可能也要嫁人了。孙女知晓自己的亲事在多年前就已定下,可离开定京那年我还是个小娃娃,对未婚夫婿早已没了印象。虽知陆老将军是祖父旧识,但孙女还是害怕,祖父和爹娘不在身边,要是陆家人待我不好,我也没个能撑腰的人……”
林敞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层缘由。
林敞年轻时,仗着武艺高、功夫好,又有着镇西将军的名号,是一位挺横的主,在朝中也有不少看不顺眼的人,其中一位就是陆昌筠。陆昌筠乃当今太后胞弟,多的是人巴结他,可林敞偏不。想当年,他们俩还被并称为南晋两大神将,只不过两人针尖对麦芒,每回见面都爱嘲讽对方几句。
但也不知是不是习武之人间的那点惺惺相惜,两人吵归吵,却也总是爱往一处凑。在一回合作大胜外敌的庆功宴上,两人忽然开始比起了自己的孙儿,从相貌比到智慧,从智慧到才情。直到林敞开始说起数量时,陆昌筠蔫了下去。
他只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也只有一个儿子。
林敞知道自己占了上风,豪迈地大笑出声。
陆昌筠气不打一出来,便想了一损招,从林敞那骗一个过来不就得了。
想到这他便笑着开口:“你敢与我结个亲家吗?我孙儿天资过人,相貌出众,配你林家女儿可行?”
林敞一副见鬼的表情,赏了他一个白眼,“天资过人?相貌出众?一个三岁的小娃娃看得出个屁!与你结亲家,我莫不是疯了?”
“你不敢吗?”陆昌筠了解他,知道这人最受不了激将法,转头又朝大家伙儿笑谈:“我本想与林大将军定个亲事,谁知道他压根不敢。”
林敞立马上钩,气愤地拍桌,“谁说我不敢!我大儿媳妇如今身怀六甲,若是个女孩那便是林家嫡女,我就将她嫁予你陆家。”
“一言为定?”陆昌筠奸计得逞,挑衅地看他。
“一言为定!”
林敞其实是留了个心眼的,即不让自己下不来台,又给自己留了余地。要万一是个男孩,这亲事不就黄了嘛。
可惜,天不随他愿,林妱出生了。
想到陆家那孩子,林敞有些可惜,那孩子本该大有所为,而不是像如今这般,只有一个世子的虚名和一副病怏怏的身子。
林敞轻叹一口气,“妱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