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父慈子孝一家团圆的场景还不到一小时,旁边的会客室已经吵了起来。
宋蔓枝把一叠文件丢在地上冷笑,霍震风的律师说完后便告辞,白纸黑字没什么好多说的,霍震风还没死就替那个女人和野种谋好了一切。
宋濂城进门后拿起地上的遗嘱,坐到妹妹的身边。
“还没死,总能改。”
“我早说过不要结婚的。”
宋濂城听到她这样说话倒是笑了,妹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总是说气话。
时间流逝,宋蔓枝好像仍未见老态,她垂着眼不说话像是想起许多年前那个晚上,哥哥送她去和霍震风吃饭。
在车里他们吵了许久,宋蔓枝边哭边要跳车。而宋濂城阴沉着脸把车停在一边后看着她下车,紧接着走到她身边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
她没有被打过。
原来疼痛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脏。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跌倒在路边,眼里的爱亦又是恨。
还记得那夜穿的是一条轻盈似梦的烟粉色裙子,之后她被宋濂城抱回车里不再说一句话。
宋濂城比她大十岁,自她出生起便竭尽所能地宠她。而宋蔓枝不懂为什么人一定要结婚,一定要离开家。
哥哥说她长大了,这是他唯一一件要求她完成的事情,她怎能拒绝?
结婚那天她坐在窗台上想,要带走什么呢?能带走什么呢?她既不能留在这里又什么都带不走。
宋濂城当时拿着酒杯推门进来,有许多话他要告诉宋蔓枝。
例如,不要担心,他不爱你又怎么样?这世界上的婚姻有多少是带着爱的?
“谁让你受委屈谁就会付出代价,我保证。”
他俯下身给她穿鞋,想起幼时过家家,妹妹总是偷穿母亲的高跟鞋,而新郎不是哥哥她便再也不愿意玩那个游戏。
他以为她会哭,但没有。
她在之后的许多年都没有再哭过,也许是知道了哭是没有用的。
霍震风不爱她,当然这并不值得她哭泣,毕竟她也不爱霍震风。
哪怕他们一起生育了两个小孩,可是鬼知道霍震风一年四季莫名其妙地消失,到底把时间花在了哪里,停留在了谁的身边。
她毫不在意。
就像霍震风也从来不在意她的心停留在何处。
又或许在某些时刻他们曾有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爱。
霍震风极爱陪伴小孩子,他曾经在一个午后对着霍希变了一百次同样一个魔术,小小的霍希就那样笑了一整个下午,客厅里他不断呼唤宋蔓枝,“Mummy!mummy!快来看!”
命运诡谲,谁知道呢?
她早就错过了任何一个可以爱上他的瞬间。
回到家后谢一粟长叹一口气。
久违的家中,客厅里的那棵圣诞树早已完成了这个冬天的使命,叶子掉了一地。他打电话找人来把它拖走,之后便坐在空荡荡的落地窗边发呆。
霍斯恒曾问他,真的圣诞树会有什么不同?
而他是怎么回答的。
“气味是回忆里最后一种消失的感官,甚至它并不会消失而是潜藏在大脑深处。”
今日累极了,长时间的飞行又在医院里待了半天。饶是他神经大条却也看得出刚刚医院中的气氛紧张,而他美妙的魔法时间几乎是一落地便立即破碎。
“每年圣诞节不管在哪里我妈都会飞回来,最后一年她和谢存在楼下几乎是吵了一夜,我哥就牵着我站在楼梯边。”
他还很小只等着拆礼物,问哥哥到底要站到什么时候?
“我到现在还能想起客厅里那棵松树的味道,她走之后很多年我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