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敏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栾明睿:“还有啊,你弟弟多大人了?在医院里嚷嚷什么?丢人不丢人?”

栾明睿本来想道歉,见她得理不饶人,就往旁边一站,说了句能气死梁成敏的话:“换人看一下放心。怕你误诊。”

又高傲又气人。

梁成敏一口气堵在心口,瞪他一眼,走了。

到了家这口气还没消,就对梁母说:“以后再有人介绍对象,戴眼镜的一律不行。”

“为什么不行?”

“看着就阴险!”

第二天早早上班,在医院过道里看到栾明睿带栾明成来理疗,目不斜视过去。栾明成记得她,就跟她打招呼:“医生好啊!”不是昨天哭嚎那个熊样子了。

梁成敏停下看着他:“你谁啊?”

转身走了。

“这医生真吓人。”栾明成小声说。

栾明睿对他说:“你以后再受伤忍着点。在医院叫什么?不丢人吗?”

栾明成被哥哥训了几句,不敢讲话。他从小就怕栾明睿,总觉得这个哥哥脸上没见到过晴天。栾明睿很庆幸自己当天就回绝了介绍人,就梁成敏那脾气别说过日子了,相处几次俩人就能打起来。

栾明成在里面换药,栾明睿坐在外面木凳上等,听到梁成敏在隔壁诊室高一声低一声的训人:“都这样了才来?想什么呢?”

“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是吧?是不是让你忌口?你看看你这伤口!”

过一会儿又很温柔:“别哭了,你丈夫现在需要人照顾,你还怀着孕,你得控制情绪知道吗?”

年纪轻轻变脸跟翻一样。

栾明睿二十九岁,喜欢他的姑娘不少,他都不喜欢。久而久之就成了家里的老大难。栾家世代经商,三起三落,被抄过家也主动捐过,慢慢的家道中落。但栾家人也是奇怪,到栾明睿父亲这里,到了老,又赶上了好事,在这一年被平了反,日子就又渐渐好了起来。一家人穷过也富过,但老一辈的习惯没丢,哪怕吃个炒青菜,也得把盘子摆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早些年的时候,两儿两女站出去,身上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但那衣服洗的干干净净。透着小城人少见的体面,用邻里的话讲:矫情。

栾明睿就是这样。

他不仅矫情,脾气也差,每天板着一张脸,不知吓跑多少姑娘。头脑却好使,体制内混的风生水起,旱涝保收铁饭碗。

小伙子长的精神,学问好,家境好,又有钱,加上挑剔,就成了小城姑娘心里的朱砂痣。

梁成敏可不知道这些。

她从小就爱,后来学医,为了学医又离开小城几年,对小城新兴的这号人物不清楚。在她心里,栾明睿就是个眼高于顶的大傻帽。嫌她家境差,她还嫌他是四眼呢!更何况她家境哪里差,父母都在学校教,好歹也算半个香世家。

但梁成敏也不记仇,事情过了就过了。

半个多月后的一天晚上,她被梁母赶去打酱油,供销社里排了两大长队,她估摸着时间不断索性安心排队,站在那背。好巧不巧的那天栾明睿也去了供销社,就站在她旁边那队,有人叫他名字,他回头的时候看到梁成敏。好歹两个人一起相过亲,她这时一动不动,看起来有点目中无人。

终于轮到他们,梁成敏翻了半天兜,没带票。旁边一只干净手伸过来:“用我的吧。”抬起头看到栾明睿。

梁成敏怕回去被母亲骂呆子,就点点头:“行,谢谢你。我明天还你啊。”

打了酱油就往外走。

栾明睿跟在她身后问她:“你怎么还我?”

“?”

“你知道我住哪吗?知道怎么找我吗?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还?”见梁成敏被他问愣了,又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