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有没有什么印象?”纪依北语气平稳又温和,散发出一抹让人放心的严肃感。

夏南枝垂下眼帘,默了一阵,重新抬起眼:“我的心理医生跟我说过我因为小时候目睹过的,这些事情……具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纪依北突然眉头一皱,下意识抓紧夏南枝的手。

夏南枝慢条斯理地抬头过大的刺激反而让她刻意或不自觉地伪装出“闲庭阔步”的模样。

她回握住那双宽厚的大手,轻描淡写:“我没事。”

接着她继续说

“我从小长期并且持续性的极力回避那件事,所以对我来说很难回忆起当时的有关细节。”夏南枝分条缕析,简直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创伤。

“不过我去医生那几趟,作了催眠来回忆那晚的事,的确想起一些从前没有印象的事,我妈妈原来大约是可以活下来的,她以为我爸爸还在里面又回去找她才死了。但是你说的我暂时还没有想起来……”

纪依北适时地打断她:“慢慢来。”

眼前的姑娘在初生太阳投射的光芒下容色晶莹如玉,冷冰冰的目光中流露出倦怠与冷傲。

那是她以往孤身一人时最常有的样子。

纪依北和她一块儿长大自然经常看到这样的夏南枝,以前他只当这丫头深沉,如今却是难以抑制的心疼。

算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不管是幼稚、青涩、莽撞、桀骜还是成熟,都是两人一起全部都经历的,到了现在,纪依北终于真真正正地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纪依北揉了揉她的脸:“天亮了,你先回去?”

“好。”

夏南枝这么容易就愿意回去倒是出乎纪依北的意料。

夏南枝留意到他一闪而过的错愕,为了让他放宽心地笑笑,尽管仍有些勉强。

“你别担心,我本来就有事要走了,昨天我去试了一部新剧,刚刚收到短信说选上了,要跟经纪人一起过去谈谈合同。”

纪依北顿了顿,揽过夏南枝的肩:“那走,我送你。”

“不用,这儿肯定一堆事等你处理,我自己叫车就好。”

走到门口,天色已经亮了,街景逐渐换上大早上的风貌。

夏南枝在门外伫足转身,双手环住纪依北的腰迈进他怀里,短暂地显露出自己的脆弱。

“别怕。”纪依北把她紧紧搂住,低声安抚。

夏南枝闷着声音:“纪队,保护好自己,这是最重要的。”

纪依北勾唇淡笑,嘴唇在夏南枝额头上蹭了蹭:“我知道。”

夏南枝后退一步:“那我走了。”

城市底下堆积如山的沙坟已经坍了一个顶尖,可以看见里面一层层泥沙,但再往里便看不到了,又要谨防着陷入漩涡之中。

但它终成荒原。

纪依北看着独自走远的夏南枝,突然出声重新叫住她:“等会儿!”

“嗯?”夏南枝回过头。

“那个”纪依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她,绞尽脑汁半天,憋出一个问号,“晚上你还回来吗?”

夏南枝飞快地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瞬的光芒,她歪了下头:“不然呢?”

从警局出来时才早晨七点,夏南枝没有直接去经纪公司,而是先回了纪依北的住处。

凌晨时分就去到现场,夏南枝连妆都没有化,衣服也是随便套的,不适合去谈合同。

她打开公寓密码锁,在警局通宵了一晚上她面色更苍白,夏南枝快速收拾完自己,化了妆换了一套利落的西服。

突然见到夏英霖的白骨夏南枝并没有自己想象中来得震惊,也许是因为先前的梦里有了预示,所以她才会在孙检指出枪痕时接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