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野也不否认：“一开始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就在刚才我突然改了主意，既然人都这么难受了，那喝点酒发泄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总比大半夜不要命去跟人赛车的好。”

裴原挑了一下眉：“点我呢？”

“没有啊。”她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飘忽说出了那句经典的渣男语录：“你自己要多想的话，我也没办法。”

裴原这次是真的被她气笑了。

私奔

“还疼吗？”周野看着他额头上暗红色的伤口，关切道。

“心疼。”

周野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这样吗？那要不要给你挂个心内科再拍个心电图好好检查一下？”

“用不着，你少气我点儿比什么都强。”

“放心，也气不了两天了，再过一阵你想找我斗嘴都还找不到人呢。”

裴原神色明显紧张了起来：“为什么？”

“要走啦。”

“去哪？”

“蓉城，回去念书。”周野一只手搭在桌板边缘，眼睛盯着面上的木质纹理说道：“本来今天就是过来跟你们告别的，没想到......你不是早就金盆洗手了吗，怎么又重出江湖了？”

裴原看着她笑了一下，声音轻轻的：“因为想要一个答案。”

“答案？”

“嗯。”他点点头，转身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两口之后，才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上周我去店里给我的车做保养，碰巧遇到了之前一起赛车的一哥们儿。因为之前老输我，他挺不服气的，总想着什么时候再跟我比一场。”

“这次一见到我，就拉着我不放。我本来没想跟他比的，但他说，他知道有关我妈的最新动向，如果想要了解她的消息，就必须先跟他比一场。”

原来，这才是他冒着危险也要跟人飙车的原因。

“那他有信守承诺吗？”

“当然。”不过这也正是裴原郁闷的地方，因为，他从对方口中得知，母亲这些年原来一直都在香港：“他前年被家里安排去香港读书，而我妈，正好就是他们学校数学系的教授。”

“你说，她都在香港了，为什么这些年都没想过回来看我一眼？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周野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她不是李女士本人，不能贸贸然替她发表意见，只是见裴原难过，还是于心不忍的安慰了两句。

“裴原，虽然我很想骗你说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但现实却一再给出例子，还真有。有的人，好像从出生开始就是不受欢迎的。”

裴原愣愣的看着她。

“但你不是。”她顿了顿：“至少在你出生的那一刻，你的父母都是真心实意地高兴你的到来。”

裴原听罢忽的笑了起来，眼神悲凉：“他们究竟是因为我的出生高兴，还是因为另一个儿子能够活下来亦或是因为能得到自由而高兴呢？其实我挺想问问他们的，这么多年，我在他们心里究竟是儿子，还是工具？”

“那就去问呗。”周野拿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看了一下最近的机票：“宁城到香港也不过是小半天的航程，只要你想，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买票。”

话说到这里，裴原却有些犹豫了。

周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却又不想让他一直逃避下去：“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没有人能百分百保证自己能够完完全全的了解另外一个人的想法。与其自己在这里抓破了脑袋去臆想一个毫无根据的结果，还不如当面去问一下。”

横竖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坏，应该也坏不到哪去了。

屋内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