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枢说了句好,不知为何,眼底情绪汹涌,像是内心煎熬的模样,最终苦楚道:“既然我……我身体不好,冬猎应该不能去了,不如改成游园宴会,年轻男女一同赏花饮酒,也颇有乐趣。”

皇明煦奇怪这事怎么也要和自己商量,决定了去做就好,又想到对方提到年轻男女,太子又重病着急留后,可能也是预备相看姻亲,要自己从旁参详。

果然,太子又追加了一句:“届时阿姐要一起去吗?”

皇明煦不愿掺合别人姻亲,正要拒绝,星枢面上感情越加挣扎,回绝的话在喉口萦绕片刻,最终汇成了一个好字。

只是就算如此,太子没看出几分欣喜来。

这让皇明煦觉得古怪,星枢怎么自己也像是不乐意搞这游园宴会一般?

到了当日这种矛盾感到达了顶点。

星枢自己穿了往常的礼服,却不知为何对亲姐的衣着吹毛求疵,不但不避嫌呆在梳洗间里挑选衣裳,还对珠翠、发梳、钗、步摇和花朵都有颇多意见。皇明煦只着单衣坐在榻上,看他先是选了垒丝绿松石的步摇,拿在手里比划片刻,问了侍女一句:“是不是太招摇了?瞧起来太花枝招展了,也不够端庄?”

侍女哪里敢说什么,只是一味讲奴婢也不懂。

星枢于是又拿起一只玉石雕琢的簪子,遍体雪白剔透,不似凡品,他自言自语道:“言念及君,温其如玉。玉石和阿姐自然是很配的。”说完将玉簪放在桌案上,侍女们这才敢替公主开始梳发。

太子又起身在几件衣裳里挑挑拣拣,从宽衫大袖,褒衣博带到折裙,一会嫌羽纱太轻浮,一会儿皱眉直言妆缎过于艳丽,正经人家怎么会穿这样佻达放/荡的衣裳。

皇明煦之前隐约听说妆缎是现在最时兴的料子,怕是这次游园宴会过半数的少女要被认定佻达放/荡了。

他等了许久也不耐烦了,开口道:“随便选一件算了,我去不去也一样。”言下之意太子才是主角,何必浪费时间在给自己选服饰上。

不知这话怎么让星枢不高兴了,当真随手挑了一件递到他手里。

皇明煦一看,是件素白云锦长裙,白事穿倒是合适。

太子年纪虽轻,但积威素重,对公主的妆容也颐指气使,一意要淡些,过了会儿又突发奇想道,阿姐这样的国色,便是不施脂粉也貌若天仙,还是天然去雕饰为好。

如是拖拖延延了一个时辰才收拾完毕,游园宴早开始了,星枢给皇明煦递了个手炉,领着他沿泻雪清溪朝着上游走,今日的溪流里隐约泛着脂粉香气,还有笺纸和花瓣随波逐流,少年少女的清喉娇啭被风送了过来。群)洱彡〇流^久-洱>彡久流$

年轻娇艳的身影在视野中隐约可见,星枢忽然开口,话语里全是不情不愿:“阿姐……你要是看上哪个青年才俊,和我讲就是了。”

皇明煦看了他一眼:“你今天怎么了?”

太子眼圈一红,轻声道:“人生苦短,我想通了,不能太过自私耽误了……耽误了阿姐的幸福。”

听了这话皇明煦只觉莫名奇妙,不耐烦道:“你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数位貌美少女已经怯生生地聚了过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仰慕和羞涩,遥望着太子。

谈话的时机已经过了,星枢轻声道:“等会儿和阿姐说。”便游刃有余地应付起了几位少女,面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妥贴和温柔。

侍从早被吩咐过,带着皇明煦到了一处被藤萝翠竹环绕的水榭池馆,地上燃了数个暖炉,桌面摆着茶水和清淡饮食。

本以为等着太子相看姻亲结束就能走了,没曾想接连有人来拜访。

皇明煦端着手炉,平平地应付,连这些人的名字也记不清,只是对方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