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满身泥泞,洗洗手就过去蹭肉吃,不知谁递给我一瓶冰镇啤酒,我便笑着过去跟大家闲聊。聊的都是附近的事,吃了就产生幻觉的野草,隔壁寨子里要离婚的婶婆,隐匿在湿地深处的鹊鸭家族,然后猝不及防地,一个新来的地质学家提起了那个名字。
“谁?”常年驻扎在偏远湿地的肖维问。
“你连他都不知道吗?”那地质学家显得很震惊。
“谁啊?”
“姜慎啊。”
“姜什么?”肖维依旧没反应过来,引得大伙笑起来。
那位年轻的地质学家像是面对不懂事的孩子一般,一脸耐心地科普起来:“大名鼎鼎的姜慎,全世界第一例记忆移植成功试验品,移植的还是栾颂北小儿子的记忆,忍辱负重一步步爬到颂北大厦顶端,然后亲自把栾颂北踹了下去,凭一己之力干掉颂北,结束了这个该死的记忆大时代!哎呀肖老师,你连他都不知道,他可是现在最火的人物,你随便去寨子里看看,肯定有人用他的照片做屏保,做文化衫。”
有几个人故意凑热闹,搜了些新闻图片递给肖维看,我就坐在他旁边,不经意瞄了一眼,忽地移开,像是有针透过眼睛径直扎到心里,瑟缩着狠狠疼了一下。
肖维迅速浏览完那些爆款新闻,感叹着:“真难想像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有人搭话:“是啊,寻常人很难有这种毅力吧。”
肖维忽地提高音量:“他现在人呢?我看很多人在找他,都找不到。”
那地址学家灌了口酒,摇摇头:“不知道。”
“他的病怎么样了?”
“不知道。”
“还活着吗?”
漫长的沉默,没有人回答。
朦胧中我听到有人在叹气,此起彼伏,太阳渐渐隐没在天边,西南边陲的原生态湿地终于度过漫长的一天,进入了黑夜。我陷入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中,空落落的揪心,这里的夜晚也是绚烂瑰丽的,此刻却再也感染不了我。直到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用一种急切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