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千千做手术的那天晚上爸爸专门请我们回家吃饭,连王延之都叫上了。王延之一直很排斥去爸爸家里,可能因为第一次去的经历很不愉快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想想挺好笑的。

姜慎很晚才过来,爸爸坚持等他来了才肯开饭,我本以为那天叫大家来是为了看戏,像每次对我们进行的考验一样,今晚就是围观姜慎的表现。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的目的是催我结婚,那场别有用心的晚餐是以定下我们婚礼时间来结束的,而且日期比我们想象中早很多,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准备。

也许是因为婚讯的突然,在和王延之回去的路上我胡思乱想了很多,将这一两年来经历的魔幻生活在短时间内回忆了一遍,有的人离开了,有的人退缩了,可剩下的人里谁也没有稳操胜券,都在煎熬着。

我忽然想起晚餐时姜慎与爸爸之间的默契,看来他们早就沟通好了,我们不仅没有离间他们,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形成了某种联盟。

我有些烦躁,也很疲惫,隐约中似乎预感到了结局。

那晚王延之开着我的车,到我的公寓门口时我让他停下,让他先回去,明天再把车开到公司给高铎。我要下车时沉默了一路的王延之终于开口了。

“如君。”

我看着他,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我反应了一下,问:“结婚吗?”

他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忐忑和急迫。

我叹口气,语气平静回答他:“本来也没有人胁迫我。”

他像是不满足,再追问:“所以你愿意是吗?”

“嗯。”我忽地有些鼻酸,“我愿意。”

53 栾如君-婚礼前夜

没有哪个女人不期待她的婚礼,不过我曾经以为我是那个例外。

我八岁时参加过一场轰动一时的世纪婚礼,新郎是人工智能领域的年轻企业家,新娘是正走红的新闻主播,他们并不是那种烂俗的利益结合,而是青梅竹马经过长达二十几年的分合后才修成正果。新郎在东南亚包了一个小岛举办婚礼,请了大批有头有脸的客人,足足在岛上玩了五天,朱景怡和新娘是好朋友,她把我带去当花童。

那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参加婚礼,而且是迄今为止我能想象的最豪华梦幻的婚礼,一颦一笑一丝一缕都藏着细节,如果爱情真的能够具象化的话我想就是那个样子。

可事实是,那场婚姻只维系了不到六年,以夫妻俩双双出轨狼狈收场。

一开始我很难接受,说来很有趣,我当时认为他们的离婚对我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毕竟我也是婚礼的一份子,我也投入了大量憧憬和热情,这件事破坏了我心中某些美好的东西,让我耿耿于怀。

十几年后,我已经在颂北工作了,一次偶然我发现那对夫妻在离婚前曾双双清除了对彼此的记忆,我因为好奇想办法调出了他们的术前评估报告,发现真相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根本没有什么梦幻婚礼,那场婚礼只存在于一个八岁小女孩单纯的幻想里。

对他们来说,那场婚礼充满了敷衍和疲惫,就像他们的婚姻一样。他们最开始以为婚姻能够重新激活爱情,随后降低要求期盼着没有爱情的婚姻也能存活,可最终还是把彼此生生逼成了仇人。他们清除的是关于婚姻的记忆。

在我知道这件事时已经经历过一些恋爱了,也隐隐约约意识到我没有拥有爱情的能力和运气。而在了解这个真相后婚姻在我眼里也失去了意义和价值,失去了憧憬和诱惑。我想我将来会因为某种原因结婚,会选择一个般配的对象,但那个人是谁真的没所谓。也因此当王延之提出结婚时,我恍惚中想象了一下我们穿着婚纱礼服站在一起的样子,似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