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姜慎说过不再与孟千千瓜葛，我还是不太放心，打电话把他叫出来。

我们在一家茶馆见面，姜慎听完我的话之后脸色很复杂，我以为他是因孟千千而惊讶，可他突兀地问我，你是说陈兆涛故意把名单给你看的？他这样一说，我突然明白中了栾野的计了，栾野现在正想方设法验证姜慎的身份，我居然没按耐住急性子把他约了出来。

姜慎瞪了我一眼，把茶杯放回桌子上，立刻起身准备离开，但已经来不及了，他还没走出茶室栾野就大模大样走进来。

“我在隔壁听到有人说如君你也来了，就过来找个招呼。唉，这位看着眼熟啊？”

栾野嬉笑着走过来，在姜慎面前停下。姜慎居然也微微笑了一下，没有闪躲。

“我们在周年晚宴上见过一次。”姜慎淡淡回应，“闹了个误会。”

“我想起来了，你叫姜慎。”栾野居高临下打量他，故意，“不过，你跟如君认识呀？”

我厌恶极了栾野这副模样，不想配合他的节奏，也不想看姜慎被他为难。我没给他好脸色，他却说有事要跟我商量。接着他提到后天是爸爸的生日，他要送朱景怡去疗养院，让我帮着满姨张罗一下，并强调爸爸的意思是就家里人一起吃个饭。

我险些忘记了爸爸的生日，算起来的确是后天，我答应了栾野，然后赶他出去。栾野走之前突然说怕今年人少不够热闹，问我带朋友回去合不合适？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指的是谁，我不想让姜慎难堪，试图结束这个话题。

可栾野偏偏点破，他说我正好要帮她跟你请个假，她是你们部门的，孟千千小姐。

我没有去看姜慎，但也感受得到他所在的位置散发出的寒意。栾野一副看戏的神情，眼神在我和姜慎之间递来递去，着实可恨。虽然知道他是在试探姜慎，我也相信姜慎能够抵挡得住，但仍不想让栾野太得意。

“都说是家里人吃个饭，外人就别来了。”

“她可不是外人，她是小川的女朋友，你不知道吗？”

“就算是，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嫌弃地瞪他。

“也许我也喜欢她了呢，小川都死了那么久了。”

“你也配跟小川相提并论。”

“我总比有些七拼八凑组装起来的怪物强吧？”

栾野这句话是对着姜慎说的，我也朝姜慎看过去，他正躬着身子给自己倒茶，茶水盈满了杯子，但一滴也没有冒出来。他控制好最后的分寸，将茶壶放回原处。栾野紧紧盯着姜慎，看着他平稳地端着一小杯茶水，不慌不忙喝下去，波澜不惊。栾野大概觉得没劲了，显然也没有其他招数了，在跟我确定了一下后天爸爸生日晚餐的时间后离开了。

栾野离开后，在窒息一般的静谧中，姜慎紧紧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缓缓开口，那句话听上去听飘飘的，却带着一股赶尽杀绝的萧瑟。

“后天当着栾颂北的面揭穿他。”

我以为我听错了，随即又有些不解。

“太仓促了，我们手里没有足够能扳倒他的证据，爸爸现在很信任他。”

“证据来得及，我来准备。”他又强调了一遍，“就后天。”

姜慎转回头看了我一眼，虽然并不明显，可我清楚看到他眼睛里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

在姜慎离开后我打电话告诉了王延之他的决定，王延之思考了片刻，说那就后天吧。这次我没有像之前那样挂掉王延之的电话，他也没有挂断，沉默了一会后他问我，怎么了？

“姜慎为什么突然帮我们？”

王延之顿了一下，反问：“你觉得呢？”

“为了孟千千吧。”

“对。”

又是一阵沉默，漫长的缠人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