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身上的小川,以及眼前已经陷入自我认同深渊的姜慎,突然感受到一股莫大的悲哀。

我从来不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但在那个时候,我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时代出了问题。我们的痛苦都是人类贪婪本性的反噬。

送走阿元时已经中午了,我和姜慎站在孤儿院门口,看着他离开。阿元就坐在靠窗的位置,窗户开着一点缝隙透风。在大巴车没出发前,我问姜慎要不要跟阿元说些什么。姜慎愣了下,似乎在挣扎着什么,就在他准备抬脚时,阿元关上了车窗,他就退了一步。

从始至终,阿元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阿元走后,我以为我们应该回去了,可走到停车场。姜慎突然拽了我一下,说很想去吃县城里最有名的打卤面。他说他似乎对那个味道有印象,应该是陈恪生很喜欢的食物。

我们来到一家装修很复古的老店面,点了两份打卤面,说实话我觉得味道很一般,但姜慎吃得很快。我问他,好吃吗?其实我期待他能从食物的味道里品出一些过去的滋味,找到哪怕一丝陈恪生的印记。但姜慎摇摇头说,我不喜欢。我刚想问他为什么不喜欢还吃那么快,但话没出口我就收回去了,恍然明白了他其实是在逼迫自己。

从见到阿元那一刻到现在,他一直在逼迫自己回忆起陈恪生,但都是徒劳的

我有些不忍心再留在这里,想提出回去,这时发现坐在斜对面的年轻女孩子一直在看着我们。她穿着件黑色毛衣裙,短发,一个人吃饭,可食物几乎没动,始终在观察着我们。

可能她看出来我发现了她,干脆走了过来,先是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怔怔地看着姜慎问。

“阿生吗?是陈恪生吗?”

姜慎抬头看着她,皱起了眉,看样子他并不认识她。

年轻女孩窘迫地笑了下,脸刷地红了起来。

“抱歉,可能我认错人了。”

我见她要离开,突然站起来。

“稍等一下……”我看了眼姜慎,对女孩说,“我们是陈恪生的远方亲戚,就是那个短跑运动员陈恪生,说实话我们也在找他,请问你认识他吗?”

“认识。”

“太好了,冒昧问一下,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女孩有瞥了眼姜慎,低声说,“我是她前女友。”

姜慎脸色极不自然,他估计是猜到了我想干什么,眼神带有威胁地瞪着我。我管不了那么多,让出一张椅子给女孩,说想与她聊聊突然人间消失的陈恪生这个人。女孩名字叫焦婷,性格非常开朗,大方爽快地坐下。我们俩脾气相投,很快她就几乎知无不言了。

在焦婷的描述中,我渐渐可以勾勒出陈恪生这个人的轮廓。他出生在这个小县城内,父母死于一场洪水灾难,留下他和先天自闭症的弟弟。据说陈恪生学习成绩很好,但因为进省队有比较高的补助金,加上比赛的奖金,才选择当运动员的。

但尽管他成绩好,焦婷却说他其实是个坏学生,很小年纪就学会了抽烟、打架,打架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弟弟被欺负。他几乎没什么朋友,独来独往,心里话很少对别人,所以他突然消失后什么也没有改变,就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焦婷甚至感叹地说,从我认识他起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的。

我当时看着焦婷的模样,温柔的眼神里透露着对青春的怀念和遗憾,让她整个人都美了很多。我忍不住再次打量起她来,她留着利落的短发,却长了一张秀气的脸。

“你喜欢他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对面的姜慎看起来有些尴尬,可焦婷却没有任何异样,丝毫没有觉得我的问题太过于隐私。

“那时候他很穷,但却是我认识的人中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