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野和栾如君都不在就人心惶惶了。而最让我措手不及的是,马组长暗中通知我们小组暂停调查内奸的工作。
我私下去问过马组长,是不是已经找到内奸了?马组长脸色茫然,说,应该是还没有结果。我又问这是官方通知吗?我们的调查权限已经撤了吗?马组长瞪着眼睛,警告我别闹幺蛾子。
风声鹤唳了几天后,到了周四局势才明晰起来,因为那天栾如君来上班了,栾野却没有来。不到下午,关于栾野的小道消息就在公司传开了。我是午餐时无意中听到别人聊起来的,似乎栾野正在被调查,因为有证据指向他就是内奸!我继续在餐厅流连,收集到了更多传闻,据说栾野的那位军师舅舅已经因泄密罪被立案了,栾野的个人团队包括助手秘书司机等都在接受调查。现在公司内所有与栾野来往密切交好的人都很紧张,人人自危,甚至是业务中心的总经理高帆。
下午回到办公室时,果然发现大家对我的态度明显冷淡很多,毕竟我过去被视为栾野之党,如今大势已去。我的确坐立不安,倒不是担心牵连自己丢了饭碗,而是怕再没有机会去查证我想知道的事情了,因此当下我就决定马上行动。
我趁着还没有官方通知解散调查小组的机会,也就是我还有调查权限时,偷偷来到人事中心,想调取王延之从 2071 年 1 月到现在的休假记录。好在人事中心当值的员工并不认识我,而她应该已经听说了关于内奸的传闻,见我言辞谨慎手续齐全,便配合着很快把记录调了出来。我粗略地看了一遍,果然王延之几乎每个月都有请假记录,且每隔半年就休假一周以上。我拷贝了这份记录,匆忙离开。
我以为接下来很快栾如君或者马组长就会找上我,但一下午风平浪静没发生任何事,只是没想到在下班的路上遇到了栾野。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栾野,从那之后虽然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却一直没见过面。
下班后我穿过茂一广场,走到社区门口的时候,栾野从停在路边的车里出来,他似乎一直在等我。我很意外,他倒是罕见地一脸轻松走过来,把我的手机递给我,说,上次不好意思了,手机还给你。我接过手机,他转身就要走,我突然开口。
“你的话不全是假的吧?”
栾野回过身,“你说什么?”
“关于栾如君和小川,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栾野笑了笑,像是在笑我,也仿佛是在嘲讽他自己。
“孟小姐,趁你还能脱身,离开这里吧。”
这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栾野的场景,他来给我送手机,不咸不淡地道了歉,留下一句如今我想起来颇为真诚的话。至此,他的新生活终于开始了,而我的痛苦才徐徐展开。
27 孟千千-自不量力
在我从颂北辞职之前,栾野并不是唯一一个劝我适可而止的人,还有王延之。与栾野见面后的第二天中午,王延之给我打电话约一起午餐。与他吃完那顿饭,下午我就辞职了。
从王延之那通电话的语气里,我听得出来他已经知道我暗中查了他的休假记录,我们没必要再彼此装傻了。
我并不恨王延之,甚至谈不上失望,而是一种多年疑问终于得到答案的释然。就好像有人指着他对我说,看吧,他果然是这种人,有什么稀奇的。
在我青少年最叛逆的时期,我曾短暂地暗恋过王延之。那时候妈妈刚刚去世,又经过一些变故,亲情爱情甚至婚姻,所有我原以为美好又稳固的东西,一一在我面前土崩瓦解。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一样,我疯狂地想要尝试各种可能性,于是向王延之表白了。
当时爸爸正忙着去瑞士的事,本来除了我之外他还想带走王延之。王延之毕业后一直跟着爸爸工作,可在他内心深处,他并不想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