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难辨真假,但只有姜慎,他总是能戳穿我,特别可恨。
在正式上班之前,我们先经历了五天的入职培训。前两天所有部门的新人一起参观了颂北大厦几个重要场所,听了关于颂北发展史的讲座。后三天公关二部单独培训,把那些不便当着大家说的糟心事,关起门来郑重其事地说给我们。
虽然我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这份工作的难度还是超过我想象。
颂北记忆愈疗公司的业务不仅仅是记忆清除,还包括记忆增强,记忆唤醒,以及几项记忆修复保养服务。公司在成立之初已经就法律和伦理等问题,与政府和民间各个部门进行很长时间的争论探讨,最终一致通过了一本有五厘米之厚的《记忆疗愈法规》。多年来颂北所有分公司都严格遵照法规工作,从不触犯法律,甚至根据社会反馈又在《记忆疗愈法规》中增加了部分法律条款。但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对记忆疗愈合法化不满,最激进的一批人成立了自由社。
自由社游走在法律边缘,或明或暗一直在与颂北作对。我们公关二部表面上的工作是处理客户的投诉,本着第一不给警察添麻烦,第二不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的原则,积极灵活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实际上好多投诉案的背后都是自由社在操控,棘手得很。
我进入公关二部后先是跟着我的顶头上司马组长处理了两个自由社操控的案子,案子结束后,马组长对我的评价是胆量有余立场不足。为了对我进行最后的考验,他又给我安排了独立的案子,结果我单独受理的第一个案子就搞砸了。
没记错的话那天应该是星期二,我刚到公司打了卡,还没坐下来,马组长就把我叫到公司后门,也就是颂北大厦后门,指着前面对我说。
“你试试这个吧。”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一个浑身浇满汽油,对着架好的老式 DV 机怒吼着无良公司还我正义,随时准备打火自焚的中年男人。
“这……”我声音有些底气不足,“难道不应该报警吗?”
“报过多少次了,没有用,看你的了。”马组长扔给我一份资料,转头走了。
中年男人叫李正明,他的女儿几年前被杀害了,警方排查了一番一无所获,这个案子被当做悬案遗留下来。可李正明不甘心,一直偷偷调查,将嫌疑人锁定在了女儿当时的男友身上,并找到了一些可疑线索。可就在李正明去报警的同时,男友花了所有积蓄来颂北做了记忆清除手术,将关于女友的所有记忆像格式化一样删掉了,自然也包括了女友的被害真相。后来警察把他叫去,用上了最先进的测谎手段,一无所获,只好放了人。现在那个男孩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听了李正明的事情后居然同情地定期去给女儿扫墓,发誓照顾李正明的晚年。李正明满腹仇恨无处安放,将矛头指向了颂北公司,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出现如此丧天良的企业,他投诉无门,出此下策。
我向来不会安抚人,说了几句员工手册上学的客套话,也用上了入职培训课上教的谈判技巧,可李正明根本不买账,冲着我一边骂娘一边哭,手中的打火机擦得噌噌响,好在没有火苗。
我从小就很羡慕那些冷漠的人,冷漠的人看上去都活得很自在,有原则,能临危不乱。当时我拼命回想我认识的那些冷漠到优秀的榜样,模仿他们的样子,咬着牙威胁李正明再闹下去我要报警了,可他噌地一下打燃了火机。
我认怂了,答应帮他想想办法。我请李正明吃了顿火锅,听他说了很多女儿的美好和男友的可恶,以及他这几年为了寻找真正的凶手如何闹得众叛亲离。我又跟他去家里看了看,别的不确定,李正明应该不是自由社的人。多年的追凶生活让他掌握了察言观色的技巧,他看我立场有了动摇,态度一转恳求我帮忙。我想了想说如果他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