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温和但内心阴暗,住着全市最贵的房子可来往从来都是自行车代步,而且最重要的是从不接触女孩子,这一点是最让大家感兴趣的。

可就算栾小川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还是大受欢迎,他毕竟是栾颂北的儿子,单单这个姓氏就足够吸引人了。

据说自从他十九岁来读书后,就有一波又一波的女孩子主动向他示好,小川都无动于衷。后来也有男孩子去试了试,也碰了壁。日子久了,大家谈起他的常用语从“拽什么呀?”变成了“他什么毛病?”。

后来我问过小川这个问题,我说那么多人里面就没碰到心动的吗?他说有。可为什么排斥呢?我又问。不敢,他回答。接着他又说,在他刚到国外时交过一个当地的女朋友,后来才发现那个女孩是他爸爸雇来的,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我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我的震惊,因为太难以置信我甚至怀疑是他胡说的,下意识地想了解更多。但我看到小川微微垂下头,脸色因为窘迫和尴尬也变红了,当时我们刚刚在一起,我便没有继续为难他。

小川是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到底的人,他学不会掩饰和伪装,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吃那些苦头。

我想我还是转移话题为好,我说你就那么确定我不是你爸爸雇来的吗?他说,你不像。我说,为什么?你太明显了,他说。说完,小川像模像样地学起来我把手机转来转去的动作。

原来他当时回头了,看到了我因为要到他的号码沾沾自喜的样子。

接着我们俩打闹着走出酒吧,我记得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苏黎世的夜晚很静,街上几乎没有店铺营业,我们俩耍酒疯一样大笑着乱跑乱晃。我看到小川穿着一件浅驼色的大衣,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学着我的样子转手机,路灯把他的轮廓衬托得暖意融融,仿佛镀了一层高饱和度的暖光。我停在那里,像是不敢上前一样远远看着他,突然愧疚起来。

我愧疚的不单是由于虚荣心对他的欺骗,而是在那个时候,准确说来是在我和小川已经恋爱快两个月的时候,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爱他。更严格地说,当时的我并不懂得什么是爱,也不相信爱。

我妈妈去世之后那一系列变故,让我曾经深信不疑的爱情观全部瓦解,让我在爱情面前变得狡黠和自私。

小川看我不动,他几步跑过来,捧起我的脸,用力捏了捏,咧嘴笑得像个傻子。他说,好了好了,不取笑你了。

小川的手很烫,他的体温向来比普通人要高一些,他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本来很白皙的皮肤泛起浅浅的红色,加上他平时喜欢穿暖色调的衣服,很长时间每每回忆起他,哪怕是在风刀霜剑的时刻,我都能感受到那股暖流。

而姜慎与他完全不一样,姜慎是寒冷的,幽暗的,是能够在冷雨暴雪的夹击中攫取生命能量的。

上面这些散乱的回忆是我在两年后的圣诞节想起来的,我当时坐在我家社区门口,对着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呼喊他们的名字,没有一个人回应我。

雪越下越大,我的嗓子有些干痛,在这些凌乱的记忆之后我终于冷静下来了,察觉手脚有些冻僵了后回了家。

客厅还有残留的烟味,那个奇怪的手工烟灰缸还摆在茶几上,茶几上除了消肿止痛的药之外还有感冒冲剂,好像他就知道我今天会挨冻一样。卧室被拆得乱七八糟,壁橱里的东西很难再复原了,我想了想,其实也没必要复原了,我都记得住。

我没有力气收拾房间,索性坐在床上,把毛毯披在身上,忽然想起刚才姜慎对我说的那番话,以及那种眼神,那种如何都克制不住的仇恨和愤怒。如果说他全部想起来了,那他对我的态度,是说明小川在恨我吗?

虽然理智上我能区分小川和姜慎,姜慎不是与小川交换了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