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雾似的呢喃，来自梦中，像一句朦朦胧胧的答案。

瞿沁远短暂出神，胸腔里伴随滞痛的震动，却与此相对，清晰而深刻。

“宝宝。”作为梦话的交换，瞿沁远嗓音低涩，带着一丝认输般的无可奈何，淡淡地开口。

“如果没有你，我也会伤心。”

第57章53小

清晨，天光渐渐剥开鳞次栉比的繁华区。太阳簇新，如同一颗温热的蒲公英球。

顶层公寓的主卧里，阳光从落地玻璃窗外轻盈地蓬进来，像迷你降落伞一般的蒲公英种子飘成了片，安静旋落。

室内高不可及的天花板距离地板足有数十英尺，涌入的阳光被极尽拉长，在白橡木地板上曳成了一方淡金色流泻的真丝地毯。

光线伸着懒腰，边缘仿佛有松软的细绒在生长舒展，嗅起来暖融如新熨，洋溢着舒适的氛围。

空气清澈如洗，跃金的光束远远投过来，晕染成眼前一片淡红的感光。

甄唯微颤着眼睫，适应着暄明的过渡，慢慢从睡梦中转醒。

视野被长睫轻簌着扫过，渐渐清晰起来。

甄唯躺着静了一会，意识慢慢清醒，连同昨晚相关的记忆一同复苏。

那些画面在眼前柔滑地放映，没有随困倦和酒精一起在阳光下蒸发。

在脑海里匆匆倒带一遍，甄唯无措地咬住了嘴唇，莫名有些底气不足。

指尖像含羞草一样重新缩回被子里，甄唯紧紧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那么强烈地感觉到，不想起床，不想去上学了。

身旁已经空了，还有熟悉的体温残存。

甄唯下意识屏着呼吸，微微怔着，摸索到脸颊上留下的一点睡出来的红痕。

隐约记得，在夜里不安定地翻过身之后，他的脸颊就一直枕着瞿沁远伸过来的手。

他没多少重量，很好摆脱，但瞿沁远习惯了纵容，一直用掌心给他垫着，保持着姿势未动。

直到天亮，有电话响起来，瞿沁远视线沉静地凝视着他，仍未阖眼，在默认铃声对他造成轻微的惊扰之前，瞿沁远伸手精准地捞过手机，单手按下静音，用另一只手捂上他的半边耳朵，动作一气呵成。

半晌，瞿沁远将他的脑袋小心地托起来，轻轻抽走底下被压得麻木的手，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腕。

甄唯随之模模糊糊探寻的声音，仿佛朦胧响在梦里。

“……妈妈的电话？”甄唯眼睛还没睁开，闷闷地问道。

“嗯。”瞿沁远垂眼应了一声，放轻了声音，略带着无奈的意味向他解释，“小题大做的事情。”

瞿沁远俯下来，手指穿过他发间，很轻地揉了揉他柔黑的发丝，哄他继续睡下之后，才起身出房间接电话。

甄唯从片段里回过神，听见脚步声从浴室出来，渐渐走近，从容沉稳。

心跳跟着一紧。甄唯联系到昨晚的种种，身体不自觉地往被窝里缩，用手拉高薄被，全然遮挡住自己的头顶。

洗漱过后，瞿沁远身上淡冽的气息愈发明显，无形地萦绕过来，清清爽爽地拥住他。

隐隐的气流声，十分清淡动听。

“宝宝这么难以面对？”瞿沁远看着被子拱起来的一点弧度，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

戳一下往反方向动一下，甄唯闻声更紧张，又往里蜷了一点，像用完了发条，默声抱着手臂不动了。

瞿沁远衣着整齐地在他身旁躺下来，抱着绒被隆起的地方，将甄唯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圈进怀里。

搂着怀里软软糯糯的毛巾卷，隔着奢昂的手工饰面花纹，瞿沁远低头隐约亲了一下他发顶的位置。

“宝宝梦见小鼹鼠的故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