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了，继续继续。”

“5号和10号含着酒接吻，一直到分完这一杯。”

下一轮的国王说完，被点到的号码迟迟没有出声回应。

因为被叫到的频率很低，甄唯没想到会连着被抽中，微微怔了一下，才意识到5号是自己。

空气随之沸腾了，摩拳擦掌只差手撕了10号。

找了一圈，最后翻开国王压在桌上的那张暗牌，黑桃10。

见此，许图冰眉宇阴沉下来，面色不虞。

一群人炸开了锅一样吵嚷着，“一定是偷看了”，“阴谋”，“作弊”，“有鬼”，“不能算数”，“取消这一局”……这样的声音反反复复，不绝于耳。

10号心跳如鼓，垂死挣扎，以妄想般的侥幸试探道：“看唯唯的意思。”

“我有喜欢的人。”甄唯微微蹙眉，声音很轻，委婉地拒绝了嘴对嘴喂酒的要求。

闻言，周围如同蒙受当头一棒，全然失去了表情管理，胸腔里仿佛霎时裂了一堆碎玻璃，闷在心里忍不住嫉妒那个足够优秀且足够幸运到能被甄唯喜欢的人。

注意力尽数倒向了别的话题，这一轮游戏已经没有人在意了，甄唯还是捧着杯子一个人喝清了那杯马天尼，在能做到的范围内尽可能尊重游戏规则。

酒精渐渐开始作用。

不知何时，周围的喧闹声像抽离一般远去。

像置身真空，又仿佛沉进了海底。

世界又静又模糊，落到身上的灯光都像是带上了凉，波光粼粼。

甄唯太安静了，拥着毯子微微蜷缩着，纤密的眼睫倦倦地垂下来。

不少人看在眼里，关切地问：“唯唯，你还好吗？”

“是不是不舒服？”

“他喝醉了，我送他去房间里躺一会。”许图冰起身开口道。

甄唯不胜酒力，许图冰抓住了接着照顾他的理由，已经足够进一步靠近，实现之前被人打断的事情。

“好了别吵了，你们好烦，让图冰送小唯去休息。”

“都让开，别再闹他了。”

“唯唯好好休息，晚安。”

甄唯一边走，一边吃力地睁了睁眼睛。眼前像冬日模糊带灰的天光，怎么也擦不透亮。

他忘记了和许图冰独处的害怕，也忘掉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路脚步虚浮。视野里，走道尽头的事物已经渐渐出现了重影。

甄唯站在洗手池前，由一柱雪沫打下来，刺痛了手心。

接了一捧水洗脸，浇上面颊，水痕冷冰冰的，只带来寒气，没有冰镇出零星的清醒。

水珠顺着优美明晰的下颌线滑落，一点点打湿了雪白修长的天鹅颈，将领口的衣料浸至透明。

他朦胧脆弱的样子被收束在许图冰眼底，让后者喉咙发干，无形之中被撩拨得心浮气躁。

甄唯被酒精折磨得昏昏沉沉。

热闹总是很快冷却，像阳光下的雾气一样消散。

恍过神，身体已经触到了夜里的冷意。

意识模模糊糊，甄唯恍若身处梦中。眼前延伸的隧道昏暗不清，不知道被牵引到尽头的时候，美梦和噩梦哪一个会最终成为现实。

但这里没有那个他期待的人，应该不能算作一个美好梦境的开头。

甄唯眼底像斟着清酒，在脑海里迟迟想不明白一件事情。

眼前天旋地转，明明人都变成了好多个，但他在沿途找遍了各个角落，为什么就是没有哥哥。

哥哥不在这里。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破口。

涌来的记忆纷乱如雪片，会让他被锋利的边缘割伤。

第4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