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索接二连三抛上深崖边缘,自动锁定位置的钩子深深扎进地面,短短几分钟,哨兵们拽着绳子利落地爬了上来。

无一例外,他们身上沾满了血和泥。

制服上大面积的污浊传来阵阵令人作呕的气息,足以见得他们经历了什么。

把昏迷的沈若若送到洞穴口后,毫无征兆的,藏匿污染源的黑水骤然冒出大量污泥,源源不断地钻出密密麻麻的虫子,体型如巨型蜘蛛,显然是被污染源侵袭过的。

洞穴密闭,无法直接进行爆破,但凡他们猎杀动作慢一点,都有可能会被虫子吞没。

好不容易清剿了大部分的虫,又有毒蛇和蝎子从石壁的洞窟里钻进来,仿佛突然跌进了什么古怪的万毒窟。

面对这类变异种,所有硬核的战斗技巧都不做数,空间狭窄,精神体的体型稍大一点都放不出来,仅靠他们自身的作战技巧,还要小心提防暗处偷袭的毒物。

最终是陈宿扣紧防护服跳进黑水,把污染源塞进密封装置扔出来,这场没完没了的攻击才慢慢平息。

哪怕精疲力尽,他们也顾不上休息,拿着到手的污染源迅速攀爬回地面。

黑水的气味最古怪,有种腐烂的臭气,陈宿跳进去,为了找污染源在里面摸了半天,身上全是这样的气味,熏得头疼。

攀回地面后,陈宿脱下防护服,甩了甩头,来不及处理其他的伤口,视线便开始寻觅陈尔若的踪影,发现少了辆车,他解开腰间的绳索,径直走到伍朝面前,皱眉,询问情况:“伍朝,你走之前让她去哪儿躲了?”

伍朝推了推黑框眼镜:“就在车里躲。我在附近布置了气味屏蔽和警报装置,而且走之前给她留了字条,让她在车里等着,不要乱跑……”

“装备没有被破坏,也没有打斗痕迹,她是主动离开的。”蔺霍走过来,脸上的血迹还没擦干,冷静道,“得立刻去找她。”

他们明白蔺霍的意思。

她有被控制离开的前例。

可还没等他们准备行动,不远处就突然传来越野车疾驰的声音。

车轮下尘土滚滚,他们看过去,透过车窗,能看见驾驶位上的女孩儿满身的血,脸上、手上全都是,头发打缕,袖口都湿淋淋的,活像被临头泼了满盆的血,落汤鸡一样。

一脚踩紧急刹,陈尔若差点没栽到方向盘上,她推开门,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定睛一看也愣了对面的哨兵和她不相上下的狼狈,发梢沾了泥,脸上溅着血。

陈宿快步走过去,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扯过来,伸手去擦她脸上的血,忍不住问:“这荒郊野岭,你去杀猪了?怎么弄这么脏?”

说着,他又按着她的肩膀,把她翻过来,仔仔细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口。

“我没受伤……”

陈尔若试图解释,结果一抬眼看见蔺霍也冲她走了过来。想到她昏过去前跟他说的那些话,她瞬间紧张起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陈宿,你先……”

她焦急地想要去扯陈宿的手,可他还按着她的肩膀检查,没有松开的打算,不声不响地将她固定在原地,仿佛不明白她的意思。

陈尔若于是眼睁睁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哨兵走近,往后退不了,跑又跑不开,夹在两人中间,身体僵硬,一时难以处理现在的情况。

陈宿伫立在她身后,握着她肩膀的手迟迟没有收回,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似乎是等他走近了才发现他的存在,视线缓缓上移,与他对视,问:“蔺队长有什么事?”

他们之间的交流亲昵又自然。

仿佛他是那个想入侵他们关系的人。

这一路走来都是这样。

毫不掩饰的排斥与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