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所有的包房、高套雅座间,以至大厅的散座全都客满。马路上只留下窄窄一条通道,供各餐馆夜总会的引领员们在那儿穿梭忙碌。这些引领员大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帅小伙,都穿着滚金丝红边黑呢大衣,大衣上都缀着金闪闪黄铜扣子,或戴法兰西高筒“军”帽,或戴英伦猩红的无沿扁帽,虽然一张嘴那话里多少还带着些打工仔的土味,但他们仍然惹得不少人产生一种激情的遐思:k 省这些年国企改革那么艰难,但又怎么来解释这种在不同人心中引发不同评价、不同人生感受、不同社会结论的“时代广场现象”呢?
是的,从周一到周末,这儿几乎每天晚上都是那么拥挤。嘈杂、兴旺、热闹……那么的“蒸蒸日上”。这儿,只有白天是安静的。在清风和蓝天的伴随下,空旷的大街上匆匆走过一些苗条而矜持的白领女孩,或匆匆走过一些身穿深色西服、年纪轻轻便断然开始发福的中年ceo 们……
这时,在“广场”的中心地段,某豪华酒楼的豪华包间里,宴会还没正式开始。豪华包间除了设有一个金碧辉煌的餐厅,还设有一个同样金碧辉煌的会客厅,供主宾们在用餐前叙晤。此刻,会客厅金色丝质面料的豪华型沙发上坐着一些相互之间都很熟捻的宾客,在那儿潇洒地寒暄着。大约二十分钟后,潘祥民带着秘书来了。他个子不高,步幅不大,步频也不快,满头雪一般的白发,使他在众人面前不严自威,一踏进那扇充满欧陆风情的雕花抽木镶钿大门,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起身迎上前去。
张大康显然是今晚的“主人”。他热情地握住潘祥民的手说道:“潘书记,我以为您不来了哩。”潘祥民随意地把手伸出去,让他握了一下,笑道:“那怎么可能呢?张老板的事,我怎么敢怠慢呢?”张大康忙笑道:“不敢怠慢的是我们嘛。当然是我们。来来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我们省里顶级的民营企业家……”
“好啊。好啊。”潘祥民继续很随意地把手一伸向其他宾客,同时又在笑道:“新兴阶层。新兴阶层。好啊好啊。”
“潘书记,以后别又把我们当革命对象对待喽。”一位稍上了点年纪的老板笑道。
“我都跟你们‘同流合污’了,又握手又于杯,吃喝不分,今后,谁革谁的命啊?!”“来来来,入座。入座。边吃边聊。边吃边聊……”这时,张大康又张罗开了。
前几天,潘祥民接到张大康打去的一个电话,说,省里几位民营企业的“巨子”听说省委省政府决定要把大山子改建成一个新型的高科技经济开发区,‘非常兴奋“。很快行动起来,成立了一个松散性的联合投资咨询中心,要在大山子这个新兴开发区联合投资搞项目,”特聘“潘书记担任该中心的顾问。
“……经请示,省委已同意我担任你们这个投资中心的顾问。”潘祥民端起酒杯,大声宣布。
顿时掌声雷动。
潘祥民一口干了自己杯中酒后,却说:“稍稍有点遗憾的是,今天晚上我不能在这儿跟大家一块儿尽兴……”这句话刚说完,席间立即升起一片诧异不解,并多少有些失落的议论声。潘祥民拿起温热的口巾,轻轻地擦了一下嘴角,解释道:“不是我不愿在这儿跟大家一块儿尽兴,实在是事先有约。假如一定要追究责任,也请追究大康先生,因为他今天这个电话打晚了。”张大康忙说:“我做检查。我一定做检查。但是,潘书记,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在座各位虽说人微言轻,也代表着一方水土哩。您得给在座各位一点面子。”潘样民当即拿眼角扫了一下捧着酒瓶一直守候在一旁的服务员小姐,示意她给自己的酒杯满上,然后端起酒杯说道:“大家都知道,最近大山子出台了工人干部下岗政策。第一批下岗了五万人,最近又下了五万。十万之众啊,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省委省政府动员了不少退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