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马车已行出许久,他再也望不见刘三的影子了……
马车走了半日,才到了磅礴的府中。
一下车,男孩被管事的嬷嬷带走了。
在仪堂,他知晓了那人的名。
一个会让他记住永生的名字。
杨潋。
自那天后男孩再也没见过那名可人。
杨府中到处都是做不完的活,学不完的礼仪,辛劳压弯了他的腰。婆\海废日_更来①一凌~⑶79.6⑧⒉一
古怪孤僻的性格又使得男孩始终孤身一人。
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寒风凛冽,大片大片的鹅毛从天而降,将整个天地都笼置在了银装素裹中。
男孩费力的提着半人高的木桶,摇摇晃晃的走在积雪间。
忽然一阵狂风刮过,脚前乎地冒出一纸鸢来。
燕子状的纸鸢倒插在雪中,露出在外的尾部随风而震。
男孩将它捡起,正当疑惑是何人在此放风筝时,拐角处跑来一披着红裘的海棠。
层层狐毛拥簇着一张过目不忘的脸蛋,莹白透粉,薄樱色的嘴唇柔软丰润。
“是你捡到它了。”
杨潋走了过来,顺手去拿被男孩捏着的纸鸢。
“我想放风筝,但是不知为何,总是飞不起来。”
二人挨得很近,谈话间鼻息都传到面上。
这种天气下放风筝,自然是飞不起来了。
男孩沉默地想。
“你会放风筝吗?”
杨潋突然问道。
看着那莹润的眼目,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便看到了一个宛如清泉般的波纹,从杨潋嘴角的旋涡里溢出,漾及满脸。
“那实在太好了,你来放给我瞧。”
在狂风中放纸鸢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男孩被冻的手脚发僵,僵硬的来回在庭院内跑动。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纸鸢竟真的遥遥飞向高空。
杨潋兴奋的凑到了男孩的身边,“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干的真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面对询问,男孩只是摇头,低声道:“我没有名字。”
杨潋见状很是吃惊,“真奇怪,居然还有人没有自己的名字。”
随后,杏仁般的眼珠子一转,正好看见满天白云。
“那好,以后就叫你罗云了。”
男孩并不喜欢这个随意的名字,沉默着没有回应,好在杨潋满眼都是那高飞的纸鸢并未在意他的举动。
自那天之后,男孩的生活陡然发生了改变。
不用在刺骨的冰水中清洗府内的衣物,不用在恶臭的茅房中刷洗出恭的木桶。
现在的他每日只需要坐在暖烘烘的房内替杨潋抄书,陪杨潋玩乐。
一切似乎都有所好转,但男孩清楚的知道。
他不叫罗云,这里也不属于自己。
他像是活在漆黑的世界中,孤独等待被黑暗所吞噬。
男孩郁郁寡欢,日渐颓废,最终生了一场大病。
在明月高照的黑夜,他浑身无力,双腿发软,眼前一片昏黑。
冰冷的屋内,空无一人。
男孩透过木窗,凝视着庭角的芭蕉,绿色的叶面上附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沉垒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
男孩知道,他可能要死了。
而他要等的人再也不会来了。
想此,心中蓦然一痛,一股难以言说的痛感慢慢顺着心底蔓延至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