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放手！”

刘三撒泼打诨，男人寸步不让，二人就这么在夜市摊上僵持起来，无人在意一边倒地的孩子。

“遥遥！遥遥！”

潘匍匐到妹妹身边，听着虚弱的呼吸声，陷入无边的惶恐。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在血色的映衬下丑陋的疤痕更显突兀。

悲呛的哭声引来了更多围观的群众，中年男人见势头不对，赶忙掏钱离开，生怕叫人看了笑话。

厚脸皮的刘三倒不觉得丢人，照例乐呵呵的将收来的银子装好，转脸又对着人群骂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真是倒霉.....”刘三嘀嘀咕咕的回过身，这才想起看看女孩的状态。

“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求求你……”

潘跪在刘三脚边哀求，痛彻心扉的呼喊才唤回刘三那么一丝可畏的良心，他大致瞧了眼女孩的状态，眉头紧皱，愤恨的嘟囔，“怎么这么严重？真是要少了！”

闹成这样，今日的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

刘三在最终思衬下决定买些便宜的药材打道回府。

矮小的房屋内，杂乱无章的摆放着许多嵌满污垢的锅碗瓢盆，各处简直脏的无处下脚。

遥遥敷了药便躺在哥哥怀中休息，脸色依旧惨白，胸膛微弱的起伏着。

“她怎么样了？”

潘听到询问，没有抬眼，只是默默摇头。

男孩于此也不再过问，坐到了一边。

他的性子沉闷，不爱说话，被刘三带来后，便一直都是独自一人，辗转几手，吃尽苦楚，使得本就安静的性格更加阴沉。

秋日的晚风格外的寒，吹的草声阵阵。

屋内压抑的氛围好似化作硕大的石板压在每一位的肩头。

男孩将自己蜷缩起来，露出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不远处相依的兄妹。

许久，盖住头，听着若隐若现的哭泣声，也突感眼角酸涩，无声的落下泪来。

妈妈，大哥，阿姐！

我好想你们……

你们为什么还不来找小宝？

一百三十一

遥遥小口的喝着稀粥，无精打采的由着刘三在自己面上妆点胭脂，掩盖发灰的唇色。

她的生命力宛如暴雨中的独火，奄奄一息。

刘三知晓女孩时日不多，便想赶着最后一口气前脱手，为此一向懒散的他，连着几日都起个大早，拉着几人到处游卖。

纵使如此，刘三的算盘还是落空了。

热闹的晚市中，遥遥倚靠在潘的肩头，无比安静。

在璀璨的夜空下她慢慢停滞了呼吸。

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徒留下一地悲伤。

女孩死没多久，潘就被一户人家买走了。

离开前他本想用求来的铜币替妹妹敛尸，谁料从外人身上捞不到好处的的刘三，心念一动，竟用卖身契逼迫他。

没有刘三的允许，女孩的尸首便不能下葬，被迫裹着草席搁置在外。

潘不忍妹妹死后还要遭受此等委屈，只能省下那本就不多的薪水交于刘三。

有了稳定的摇钱树后，刘三便整日沉醉于牌馆与酒坊间，日子舒坦极了，偶尔才会带着男孩出门摆摊。

眨眼，枫红渐退，霜白初见，每一缕寒风都藏着岁月的更迭。

灰白而高远的苍穹下，无数黑色云团狂野地四处奔席，如饕餮般吞噬着残空。

削瘦的身影出现在荒凉的麦田尽头，踏在地上的步伐一深一浅。

男孩看到来者，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