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结束的当天晚上,送虞姗和悦悦去机场的路上,李铭鄞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悦悦爬到他腿上,戳了戳他的脸,“哥哥怎么了?”
他扶住了悦悦的背,怕她坐不稳,轻轻摇摇头,“哥哥没事。”
“我看你是没少有事儿。”虞姗笑起来,“卡他收下了,肯许你个以后,还愁啥呢,别愁了。放心昂,我说是我的私房钱,半个字没提你。”
“谢谢妈。”他冲虞姗点点头。
“都妈了,你跟我客气啥?你看看人家北北,多亲人呢?”此言一出,老于也抬眼,在后视镜里和虞姗对视,会心一笑。
他们的生活里虚与委蛇的人见太多了,人站眼前,唾沫星子落了地也能产生利益纠葛,多说半个字都能让人逮住扎小针。碰不着时以为徒有一腔真挚的不值钱,真捧在掌心,才觉得仿佛攥了团小火球,火烧得漂亮,也炙烤着,叫人忍不住地想去呵护,别把他熄灭了。
“反正这一趟我来得挺高兴的。”虞姗咂么咂么嘴,以手作梳,理了理长卷发,姿态和在双胞胎面前时那个爽利的东北小妈不大一样了,流露出几分上位者的漠然来。
她一高兴,摸了烟盒出来,看了眼悦悦,又忍住了,“起先老李和我刺儿老二,说他长本事了,我还寻思这是说啥呢。现在我觉得咱们老二确实有本事,老于,你说是不?”
“可不咋的?”老于也笑,“哥哥聪敏,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端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日后必成大器,哪怕别的不说,肯定能把家坐住了。弟弟呢,我说实在的,我几天要是见不着弟弟,还真有点儿想他呢。”
“我看能成。我看老李回去问不问我吧,要问,我就说让他别管。反正老二本来也不用他管。”
李铭鄞依然沉默着,低头任悦悦和他做手指游戏,一数到五,挨个儿缩回来,再伸出来。
他不喜欢听他们这样讨论他的双胞胎。
话里话外的俯视感太浓,如此讲来,连真切的喜爱都显得像是奚落。
难得的,他感到一阵茫然。